这一击势在必得,他甚至已经想好对方中招后踉跄后退的模样。
然而,玄霄的嘴角却轻轻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响落下,却没如少年预想般砸中目标。玄霄的头微微一侧,那锋利的枪尖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的劲风扫得他鬓发微动,距离划破皮肤只差分毫。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手腕一麻——玄霄的短刀不知何时已在掌心旋转半圈,刀身稳稳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他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你输了。”玄霄的声音平静无波,短刀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少年握着枪杆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方才的骄傲瞬间被冰水浇透。他望着玄霄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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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尖还悬在半空,距离玄霄不过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一旁的阿格莱雅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短刀架在少年颈间才松了口气,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还好,是你赢了。”
玄霄没回头,目光仍落在少年脸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该履行诺言了。把你知道的,尽数告诉我们。”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握着枪杆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泄了气似的垂下手臂。
他瞥了眼颈侧的短刀,又看了看玄霄沉静的眼神,喉结滚了滚,瓮声瓮气地说:“算你厉害……跟我来。”
说罢,他猛地后退半步,甩开玄霄的刀势,捡起地上的长枪扛在肩上,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褐色的短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背影里一丝不甘的僵硬。
玄霄对阿格莱雅递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跟上。林间的风穿过枝叶,带着草木的腥气,少年的脚步声在前面敲打着地面,像在跟自己较劲似的,一步比一步重。
穿过密匝匝的树丛,少年在一棵老得看不出年岁的古树下停住,拨开垂落的藤蔓——树身竟有个两人高的洞口,往里望去,竟是个宽敞得能容下十几人的树洞,内壁被打磨得十分平整,角落里还堆着些干草和水囊。
玄霄打量着这处隐秘的所在,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在树洞中央坐下的少年,开门见山:“可以说了。”
少年拍了拍身下的干草,仰头灌了口囊中的水,喉头滚动了两下才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不服气:“我叫莱奥尼达斯。”
莱奥尼达斯的枪杆在地上划出的痕迹歪歪扭扭:“你明白吧?我是个游侠。几年前就在这附近晃荡,三年前——”
“停停停。”
玄霄突然抬手打断他,眉头微蹙,“不用说这些陈年旧事。我要你说的是眼下的事——阿格特斯尤的近况,怎么才能进去,里面关于‘清逐黄金裔’的具体章程。从小处讲,别扯远了。”
莱奥尼达斯被噎了一下,脸上又泛起红意,像是觉得被扫了面子,闷声道:“急什么……”
嘴上抱怨着,却还是收了枪杆,往干草堆里坐得更深些,“行,就说现在的。那城门口的守军,每天换三次岗,卯时、午时、酉时各换一次,换岗那刻最乱,是混进去的好时候。
莱奥尼达斯挠了挠褐色的短发,发梢被风吹得有些打结,他指尖捻着一缕乱发,语气松快了些:“行,那我就捡实在的说。”
他往树壁上蹭了蹭,软皮甲蹭过粗糙的木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上回离开城邦是五天前,本来想在这山里头转几圈,看看能不能撞见迁徙的鹿群,或是找到些稀罕的草药——结果草药没见着,倒把你们俩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