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农场杀机

农场的夜,死寂得可怕。无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将孤零零的农舍包裹。风声在玉米地深处呜咽,像无数冤魂的叹息。煤油灯昏黄的光在破旧的木桌上摇曳,将赵强、李珊珊和老周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而狰狞。

“熬过去…只要熬过这三天…”赵强神经质地搓着手,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能隔绝一切危险的木门。劣质威士忌的酒瓶已经空了,却丝毫驱不散那浸入骨髓的寒意。

李珊珊蜷缩在角落的破毯子里,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没用的…没用的…”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游丝,“它会找到我们的…它什么都知道…”

老周盘腿坐在门边,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几个小时前,在赵强歇斯底里的“清理所有危险物品”的命令下,是他亲手把之前一直拿在手中的那把刀,还有屋里所有能找到的铁耙、镰刀、甚至一把生锈的剪刀,都远远地扔进了屋后茂密的草丛里。

现在,这间农舍里,除了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几把破椅子,几乎空无一物,光滑的泥土地面连颗硌脚的石子都难找。

“安静。蠢女人。”赵强烦躁地低吼,被李珊珊的呓语弄得更加心慌意乱,“这里什么都没有。它拿什么杀我们?用空气吗?” 他像是在说服李珊珊,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

啪嚓。

一声轻微的、如同烛芯爆裂的脆响,从木桌中央传来。

三人悚然一惊,目光瞬间聚焦在桌面上那盏唯一的煤油灯上。

只见灯罩内壁上,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裂痕所过之处,滚烫的灯油如同贪婪的蛇,迅速渗透而出。

“灯…灯要炸了。”李珊珊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形。

几乎在她尖叫的同时。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那盏老旧的煤油灯玻璃灯罩再也承受不住内部压力和油温,猛地炸裂开来。燃烧的灯芯和滚烫的灯油如同小型燃烧弹般喷射四溅。瞬间点燃了干燥的木桌表面和散落的干草。

火焰“腾”地一下窜起。浓烟滚滚。

“着火了。快跑。”赵强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什么“安全屋”理论,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连滚带爬地扑向大门。老周反应更快,早已一把拉开了门闩。

三人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直流,像无头苍蝇一样冲出着火的农舍,一头扎进了屋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齐腰高的玉米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