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博士,我父亲只是让你负责治疗,可没说让我离开。”顾飞试图维持自己的体面,“我作为顾言的弟弟,留在这里关心一下我哥哥的病情,这很合理吧?”
“不合理。”韩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治疗过程需要绝对无菌和安静的环境。任何非必要人员的逗留,都是潜在的风险。我的职责,是排除一切风险。”
她说着,看向季骁:“当然,必要的『设备』除外。”
顾飞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怨毒地瞪了季骁一眼,仿佛在说“算你走运”。
季骁却主动开口,向韩清问道:“这个项圈,也是治疗的一部分?”
韩清推了推眼镜,走到季骁面前,她的眼神像在审视一件精密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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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她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在项圈的某个接口处轻轻点了一下,“它确实是一个束缚器,内置了高压电流和神经麻痹模块,任何未经许可的行动都会触发惩罚机制。”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款家用电器。
“但同时,它也是一个高精度的生命体征监控器,可以实时采集你身体超过三百项生理参数,并与医疗翼的主系统进行同步。更重要的是……”
韩清的目光落在中央的医疗床上,顾言已经被医疗队小心翼翼地移了上去,身上连接了无数管线和传感器。
“它是启动『共鸣』的必要前置设备。没有它的传导和校准,你体内的生物序列,就只是一堆无意义的排列组合。有了它,你才是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
这番解释,让季骁脖子上的金属环,瞬间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它既是囚禁他的锁链,也是连接他和顾言的桥梁。
顾飞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韩清的专业性,让他所有的小动作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知。
“所有参数检查完毕,病人生命体征稳定在临界值。”一名研究员报告道。
韩清点了点头,转身对季骁说:“根据主系统的分析,顾言的细胞崩溃速度正在缓慢加快。我们没有时间了,第一阶段的『共鸣』治疗,必须立刻开始。”
“现在?”顾飞下意识地出声反对,“这么仓促……”
“顾飞少爷。”韩清的眼神冷了下来,“我的每一次操作,每一秒的延误,都会生成详细的报告,直接发送到家主的终端。你确定,要在报告的『延误原因』一栏里,看到你的名字吗?”
顾飞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甘地退到了一旁。
韩清不再理他,对季骁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季骁先生,请到这边来。”
季骁迈步走到医疗床边。
顾言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就像一尊被精心雕琢出来的蜡像。那个在球场上意气风发,在酒会后脆弱低语,在面对危险时将他护在身后的顾言,此刻安静得让人心慌。
“我需要做什么?”季骁问。
“很简单。”韩清指了指顾言垂在身侧的右手,“握住他的手。然后,我会通过项圈,启动初步的同步程序。你需要做的,就是放松,不要抵抗项圈传来的任何感觉。整个过程大概持续十分钟。”
季骁深吸一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顾言的手。
冰冷。
这是唯一的触感。那只曾经抓住他,将他抵在墙角,为他处理伤口的手,此刻冷得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
季骁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准备好了吗?”韩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开始吧。”
随着季骁话音落下,他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微微一震,一股奇异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椎蔓延开来。那不是电流的刺痛,也不是麻痹的无力,而是一种……被“读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