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破墙的裂口斜切进来,落在蒲团前的泥地上,像一道冷铁铸成的线。
林风盘坐不动,指尖还搭在那半张焦黑纸片上,边缘的“别信穿灰袍的人”几个字歪斜如刀刻,墨迹早已被火燎得发脆。
他没有再看第二眼。
小石头蜷在柴堆旁,呼吸均匀,怀里仍紧紧夹着那块干饼的残渣。
林风缓缓收手,将纸片塞进木箱底层,压在几株未用的凝脉藤下。动作很轻,但指节微微发紧。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门外。
醒着就进来。
少年猛地一颤,迅速爬起,赤脚踩过冰冷泥地,跪坐在门内三步远的地方,头低着,双手撑地。
说。
林风声音不高,却像石碾滚过荒原。
刀疤刘昨天去了北巷三趟,问谁见过你半夜外出。
小石头语速急促,他还找了两个新来的巡队,专门盯着窝棚区后半夜的动静。有人听见他说——那小子不对劲,瘦成那样,哪来的力气打翻壮汉。
林风没动。
他提我名字了。
提了。说林风这名字贱,但手脚不干净,怕是偷了帮里的元矿粉。
巡逻路线变了。
变密了。原来每两时辰一班,现在一个半时辰就换人。西面塌楼带加了暗哨,东边垃圾场也有人蹲守。
林风垂眼,混沌熔炉在体内缓缓旋转,温养着昨日吞噬石皮蜥所得的微薄能量。
那蜥蜴皮甲坚硬,气血却不浑浊,炼化时未引发心绪震荡。这是好事。
但现在不是继续狩猎的时候。
他抬手,从墙缝抽出一根细铁条,轻轻敲了三下地面——左一、右二。
小石头立刻抬头,您要我去查暗哨位置。
不。
林风将铁条插回原处,从今天起,你不准靠近西面塌楼带十丈之内。也不准打听我的事。只做两件事,白天踩点,记下巡队交接时间。夜里回来报我。
那您呢。
我不在窝棚附近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