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寂归墟之口”的凶名，绝非虚传。

即便只是靠近其外围区域，虚空中弥漫的枯萎与死寂法则便已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程度。空间不再是稳定的幕布，而是如同破碎的镜子，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将闯入者撕碎或抛入未知维度。能量乱流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风暴，席卷一切。“雷牙号”的护盾在这里如同纸糊一般，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日，便已岌岌可危。

“不能再前进了！”林婉儿看着监控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脸色发白，“前方的空间结构彻底糜烂，常规航行不可能通过！而且，这里的法则压制太强，‘雷牙号’的体积和能量反应太大，就像黑暗中的火炬，随时可能引来不可测的存在！”

众人沉默。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张小凡看着舷窗外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黑暗，感受着体内混沌奇点传来的、既有警惕又有一丝奇异吸引的悸动，做出了决定。

“我独自去。”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不行！太危险了！”苏茹第一个反对，美眸中满是担忧。

“小凡，我知道你实力大进，但那里……”柳如烟也蹙起秀眉，清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

雷罡等人更是欲言又止，他们深知那地方的恐怖，单人闯入，几乎是十死无生。

青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小凡，将手中的融合源核递到他面前：“带上它。它能指引你，也能在关键时刻护住你一丝生机。”

张小凡看着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源核留在你们身边更安全。我的混沌，便是最好的护身符。若事不可为，我会退回。”

他并非逞强。在与“影尊”分身一战后，他对“寂灭”与“危险”有了全新的认知。这片归墟之口，固然恐怖，但其中弥漫的极致死寂与法则混乱，对他而言，或许也是一处绝佳的磨砺之地。他的混沌之道，需要在各种极端环境下印证、成长。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直觉，那“万象星晷”绝非易与之物，人越多，变数可能越大。

最终，在他的坚持下，众人只能同意。

“雷牙号”退至相对安全的区域隐匿。张小凡则深吸一口气，周身混沌之气流转，将自身气息、能量波动乃至存在感都压制到最低，如同化作一粒宇宙尘埃，悄无声息地脱离了舰船，孤身一人，投向那片连光芒都为之湮灭的终极黑暗。

一踏入归墟之口的范围，巨大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不是物理上的压力，而是法则层面的排斥与侵蚀。仿佛整个宇宙的“死”意，都在这里凝聚，要将他这个“生”的存在彻底同化。

张小凡运转混沌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生灭的混沌光膜，艰难地抵御着。他不敢快速飞行，只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一点点向内深入。

沿途所见，皆是宇宙末日的景象。破碎的星辰被拉成面条般的物质流，卷入无形的漩涡；空间裂痕如同怪物的巨口，开合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的、难以名状的生物骨骸，它们生前必然是纵横星海的强大存在，此刻却如同垃圾般漂浮在这片死域。

他小心地规避着那些明显的危险，同时以混沌感知探索着。数日后，在一处由无数空间碎片堆积形成的、相对稳定的“浮岛”上，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

那是一片残破的宫殿遗迹，风格与之前遇到的建木遗迹和上古哨站皆不相同，更加古老，更加……阴冷。遗迹中央，有一口干涸的古井，井口残留着强大的空间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