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日头刚过沙丘,风势骤变的刹那,墨影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本能地勒住缰绳,左耳突然捕捉到砂砾摩擦的异常声响——像是千万只虫豸在铠甲缝隙里爬行。眉骨那道旧疤突然灼烧般发烫,影杀术在血脉里炸开尖锐的警报,仿佛有冰冷的铁钎顺着脊椎直插后脑。
"不对劲..."喉结滚动时他尝到铁锈味,右手已按在剑柄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当翻身落地的闷响惊起沙鹬群飞时,指尖探入沙尘的触感让他浑身僵住:那些金色的颗粒竟像腐肉般黏腻,带着腐烂花蕊特有的腥甜。
"哥,是毒风!"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他看着掌心腾起的黑气在半空扭曲成狰狞的形态,"掺了噬魂花毒粉...比昨天烈数倍!"话音未落,远处沙丘轮廓已在毒雾中诡异地蠕动,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正在揉捏天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却不是因为恐惧——是那种熟悉的、被命运掐住咽喉的窒息感。昨夜那个血淋淋的预言正在应验,而怀中妹妹给的护身符正在贴身发烫,像团烧红的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边天际骤然滚来如汹涌潮水般的暗黄沙雾。那沙粒似淬了毒的利刃,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来;淡紫色毒粉如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悄然藏于雾里——一旦沾肤,瞬间便会皮开肉绽、溃烂成灾;若是不慎吸入肺中,更是即刻便有性命之忧!
“拉紧车帘!布囊捂口鼻!” 凌尘拔剑插地,浩然正气凝成半透光盾罩住马车,“清瑶护好伯母,楚姑娘查避邪丹!”
车厢内,死寂如浓稠的墨汁般迅速蔓延。苏清瑶眼眸中满是惊惶与决然,她匆忙扶着苏母,二人如受惊的困兽般瑟缩在车厢的角落。那袭本象征着温暖的披风,此刻被她猛地撕下,迅速蘸取解毒水,而后紧紧缠绕在母亲的口鼻之上,仿佛那是抵御死神侵袭的最后一道屏障。
苏清瑶运转体内冰灵力,双手快速结印,一层薄冰在她掌心凝结,如同一面易碎的镜子,艰难地横亘在她们与毒粉之间。她微微颤抖着声音,轻声安抚道:“娘别怕。”
而苏母,本就如风中残烛般虚弱,此刻被那毒风的气息如利刃般刺激,喉咙里发出一阵急促而剧烈的咳嗽声。每一次咳嗽,都仿佛是从她残破的身体里硬生生地扯出一丝生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宛如冬日里凋零的花朵。
楚嫣然翻药箱的手顿住,声音发颤:“避邪丹只剩三粒!刚给伯母喂了一粒,只剩半时辰药效!伯母体内有余毒,再吸毒粉就完了!”
“撑住!” 凌尘握剑稳住光盾,“墨影,用影杀术探路!阿石说附近有废弃烽火台,快去!”
墨影应声融入风沙,黑气裹身抗风,踉跄中瞥见沙丘后黑影:“哥!西北三里有烽火台!但周围有异动!”
光盾金光渐暗,凌尘弯腰递苏清瑶最后两粒避邪丹:“你和伯母留着。” 转身剑光大涨,劈开毒风通路,“楚姑娘护车,我接应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