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睁眼,额角渗出一丝细汗。
“不止是转运。”他声音低沉,“他们在打通一条直通宫内的通道。终点,就在粮库地下。”
“那里守备松懈,又是物资进出要道。”李瑶接道,“若有人从地下突入,伪装成运粮队混进宫中,根本无需强攻。”
“而那时,”李震缓缓起身,“曹瑾只需在朝堂上一声令下,说发现逆党潜伏,调动亲信兵马‘护驾’,便可顺势掌控禁军。”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一结论——这不是一次刺杀,也不是一场兵变,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政权更替。
李震低头看着手中铜铃——那枚从死士身上搜出的“丙字三号”。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忽然问:“苏婉那边,有消息吗?”
“半个时辰前传来口信,说医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接收伤员。”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言。家族之中,有人执刀,有人执笔,有人执药。如今拼图渐全,每一步都牵动全局。
“传令李毅。”他转身走向门口,“集结锦衣卫精锐,以‘清查走私’为由,封锁清虚观外围十里,重点监视所有进出车辆,尤其是夜间运粮车队。不得惊动,只许盯梢。”
“是。”李瑶提笔记录命令,封入特制竹筒。
“另外,”李震停下脚步,“你拟一份密折,汇总所有证据链——地道图、血书、换防异常、死士遗物、丙字营动向、道观出入记录。明日早朝,我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呈递给陛下。”
李瑶抬眼:“若陛下不愿看呢?”
“那就让百官来看。”他目光如铁,“我们要做的,不是抢先动手,而是让所有人看清,是谁在背后挖这座江山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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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多问,低头展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笔尖落下时,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
李震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夜风涌入,带着远处坊市熄灯后的冷寂。帝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他知道,这一夜过后,有些人再也无法安睡。
他收回手,袖中铜铃轻轻一响。
密室内,烛火稳定燃烧,映着墙上挂起的新图——七条线索终于交汇于一点,像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李瑶写完最后一行字,吹干墨迹,将密折装入漆盒,盖上火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