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自然是不知道学院的高层因为自己开了一个专门会议,此时的他正在忙着恶补诗词歌赋的基本知识呢。
方宁拿着刚从闫老夫子书房领来的厚厚一摞讲课草稿时,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第三十二口气。
两天前,他和闫老夫子的坐而论词对自己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但凡是有利就有弊,有利的回旋镖转回来的时候却是带着弊端,自己一时脑热应下了诗文课助教的差事,如今才真切体会到“自讨苦吃”四个字的重量。
他的修为智谋经验在同辈中都可以说得上是顶尖的,可论起诗词歌赋的功底,别说跟闫老夫子比,就是太学院里中等水平的学子,都能在他面前引经据典说上半个时辰。
他自己信口拈来的那些绝妙佳句,又有哪一句不是站在了五千年的文明史的肩膀上摘抄下来的?
本就不是文科生,他也就只能装装样子,真的深究起来,很快就会露馅。
方宁叹着气,盯着桌上的草稿。
老夫子讲课兴之所至,常常在页边空白处随手批注,一会儿是《诗经》的注解,一会儿又是对建安风骨的点评,零散得像一盘散沙。
而这些批注,虽然是用蝇头小楷写的,但字迹还是太过潦草了,方宁光是辨认字迹就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更别提要整理成条理清晰、便于学子传阅的教案。
傍晚时分,他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只整理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草稿,终于认清了现实。
再这么硬撑下去,别说帮老夫子助教,他自己就先得被这些诗文压垮。
但,方宁最大的优点就在于能够在困境当中寻找到最优的解决方案。
因此,方宁不断地踱步思索,脑子里构思一个个解决路径,时而摇头时而点头,陡然就停住了脚步。
太学院里最不缺的是什么?是人才。
缺的是什么?是把人才用在实处的法子。
这个时代人的价值体现实在是太过原始了,是时候让他这个现代博士生整顿教育系统了。
想到就要去做,于是,方宁转身就往学舍跑,碰到同学就问谢丹丹在哪里儿,没一会儿就堵到了正蹲在墙角跟人说八卦的谢丹丹,旁边的秦肖正津津有味地听着。
谢丹丹的那一张嘴,出口成脏是没假的,但同时也是太学院出了名的“消息通”,无论是哪家学子闹了笑话,还是哪位先生换了新茶盏,她都能第一时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