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那悠扬婉转的旋律在回荡。
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僵立的青鸾,以及地上那柄闪着幽蓝光泽的匕首。
弹幕彻底疯了:
【音乐起!我他妈直接笑喷!铁蛋你是懂救场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专治各种狂暴?这药引子比腋毛裤腰带靠谱多了!】
【匕首!有匕首!她袖子里藏刀了!刚才是真要杀人!】
【青柠女神!!破案了!我就知道是假的!】
【音乐疗法?赛博神医铁蛋开创历史先河!】
【凤公子表情裂开了……从绝望到懵逼只需一首情歌?】
凤栖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扑过去,不是去捡匕首,而是一把将摇摇欲坠、眼神依旧茫然的青鸾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青鸾!青鸾!你醒醒!看看我!是我,凤栖!”
在铁蛋循环播放的悠扬旋律中,在凤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下,青鸾眼中的茫然终于渐渐消散,焦距慢慢凝聚。
她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嘴唇翕动,发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凤……栖?我……我怎么了?头好痛……”
她虚弱地环顾四周,看到破碎的屋顶、满地狼藉、无数双盯着她的眼睛,以及地上那柄闪着不祥蓝光的匕首,小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和无措,“这……这是哪里?我……我做了什么?”
凤栖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抬起头,脸上疲惫未消,却多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苦涩,对着满屋子惊魂未定的人和那漂浮的光幕,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让诸位受惊了。实不相瞒,青鸾中的……并非什么‘醉梦散’。”
他顿了顿,看着怀中依旧虚弱困惑的爱人,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中的,是‘情毒’。”
“此毒诡异,并非致命。中毒者平时与常人无异,唯有……”他艰难地吐出后面几个字,“唯有在见到自己心中挚爱之人时,才会……才会被毒性驱使,不顾一切,必欲杀之而后快。”
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坨,砸进了刚刚被情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客栈大堂。
空气再次凝固了。
弹幕短暂地空白了一瞬,随即以更汹涌的态势爆发:
【情毒?!杀心上人?!卧槽这设定好阴间!】
【所以刚才青鸾姐姐是看到佟掌柜……噗!佟掌柜风韵犹存?】
【凤公子是心上人没错,但为什么发作时攻击的是佟掌柜?逻辑呢?】
【我懂了!发作时可能意识混乱,把离得近的、有威胁的女性当成‘情敌’目标?】
【铁蛋放歌打断了施法!音乐拯救爱情!】
【所以那假解药配方,就是下毒者用来拖延时间、看他们自相残杀的笑话?好歹毒!】
【下毒者是谁?!必须揪出来!为了看戏搞这么大阵仗?】
“杀……杀心上人?”佟湘玉摸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心有余悸,又一脸莫名,“那她刚才为啥要杀额?额又不是凤公子的心上人!额滴个神呀,这毒还带认错目标的?”
她委屈极了。
吕青柠的小眉头又拧了起来,眼中锐利地扫过青鸾苍白的脸和地上那柄毒匕,又看向凤栖:“凤公子,青鸾姐姐中毒前,可有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收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的小手已经悄悄按在了自己手腕上一个微型分析仪上。
凤栖抱着青鸾,眉头紧锁,努力回忆:“异常……就在我们抵达七侠镇前一日,在镇外破庙歇脚时,青鸾说闻到一股异香,随后便有些精神恍惚。接着……便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写着那所谓的‘醉梦散’及其解药配方……我们当时方寸大乱,只道是仇家下毒留书,便立刻按图索骥寻药,哪知……”
他脸上满是懊悔和后怕。
“信笺呢?”晏辰立刻追问,同时向傻妞使了个眼色。
傻妞会意,眼中红光微闪,开始对凤栖提到的“异香”和“信笺”进行远程痕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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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凤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贴身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旧纸。
阿楚立刻上前,没有用手直接接触,而是用直播手环投射出一道扫描光束,将那信笺的内容清晰地放大在光幕上。
正是铁蛋之前投影出的那份“醉梦散”配方,字迹古拙,墨色沉旧。
【快看!那纸!右下角是不是有个小小的标记?像个……扭曲的蝎子尾巴?】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好隐蔽!】
【扭曲的蝎尾?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用毒高手?】
【感觉像某种私人印记,或者是某个组织的暗标?】
【傻妞在扫描了!高科技上!锁定它!】
“扫描完毕!”傻妞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纸张年代确实久远,墨迹成分也超过五十年。但是嘞——”
她拖长了调子,“这个墨迹里头,检测到一种非常非常新的纳米级荧光物质!还有这个扭曲蝎尾标记旁边,用肉眼完全看不到的微雕,刻着一行小字!”
光幕上,傻妞的分析结果被放大。
在红外光谱和微观成像下,信笺右下角那个原本模糊的扭曲蝎尾标记旁边,清晰地显现出一行细如蚊蚋的阴刻小字:“旧怨未消,新戏开锣。且看挚爱相残,可有趣?”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更小的、同样扭曲的蝎尾图案。
“果然如此!”吕青柠小拳头一握,眼中闪闪发光,“下毒者根本不想立刻要他们的命!送来这份假的、侮辱性极强的解药配方,就是为了戏弄他们,看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去收集那些……东西,更是在青鸾毒性发作时,欣赏凤栖公子面对爱人疯狂攻击自己或他人的绝望!这是诛心之计!”
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底升起。
这手段,比直接杀人还要阴毒百倍!
“好狠的心肠!”郭芙蓉气得柳眉倒竖,“让相爱的人自相残杀?这得是多大的仇怨!秀才,你说是不是?”
吕秀才抚着胡须,一脸凝重地摇头晃脑:“子曰……呃,此非君子所为!实乃小人之尤!其心可诛!其行当……”
“行了你!”郭芙蓉没好气地打断他,“现在关键是这‘情毒’怎么解?还有,那阴魂不散的下毒者,会不会就在附近看戏?”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每个阴影里都藏着敌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铁蛋和傻妞这对赛博神医。
铁蛋的金属大手挠了挠铮亮的脑壳,发出嘎吱声:“这个‘情毒’嘛……数据库里只有名字和症状描述,具体配方和解毒方法……缺失!需要时间逆向分析毒素成分。”
他看向傻妞。
傻妞眼中数据流瀑布般刷过,接口道:“分析青鸾姐姐血液样本中嘞毒素残留,逆向推导原始配方……需要时间!而且,就算分析出来,配置解药需要几种罕见药材,最快也要三天!”
“三天?!”凤栖脸色一白,抱紧怀中的青鸾。
青鸾听到还要三天,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三天内,她随时可能再次发作,攻击她最爱的人或者无辜者!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凤栖,“凤栖……我……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凤栖心如刀绞,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无比坚定:“别怕!青鸾!一定有办法!我绝不会让你有事!大不了……这三天,我寸步不离守着你,若你发作……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行!”阿楚断然否决,“凤公子,你武功再高,面对至爱突然的致命袭击,又能保证每次全身而退?万一失手伤了她或你自己,岂不正中下怀?”
她看向晏辰。
晏辰修长的手指在悬浮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调出铁蛋傻妞的实时分析数据流,眉头微蹙:“铁蛋傻妞的逆向分析是根本。但眼下,需要为青鸾姑娘建立一个安全的隔离和抑制环境,最大限度降低她发作的可能性和破坏力。”
“额有个主意!”佟湘玉突然一拍大腿,眼睛发亮,“后院柴房!结实!就一个小窗户!让傻妞姑娘用那个……那个啥力场,把它罩起来!再让铁蛋兄弟在外头放音乐!双重保险!凤公子你就守在窗外!这样安全!就是委屈青鸾姑娘了……”
“不委屈!只要能控制住我,哪里都行!”青鸾急忙说道,只要能避免伤害别人,柴房就是天堂。
“好主意!”阿楚点头,“傻妞,立刻用柔性约束力场布置柴房!铁蛋,循环播放你的‘情歌金曲’歌单!音量调适中,以安抚为主!凤公子,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保护青鸾姑娘的安全,并尽快找到解毒之法!”
傻妞立刻行动,无形的力场发生器悄无声息地飞向后院。
铁蛋也调整了胸腔音响的播放列表,换上了更舒缓的轻音乐。
“等等!”吕青柠突然出声,小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兴奋,“下毒者想看戏,我们就给他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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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光幕,“家人们!宝宝们!发挥你们智慧的时候到了!既然下毒者可能在暗中窥屏,我们就用弹幕,给他演一场大戏!”
她踮起脚,对着光幕大声说:“大家听我说!从现在起,弹幕就刷——李大嘴的腋毛找到了!邢捕头的裤腰带偷到了!白敬琪的臭弹贡献了!佟掌柜的铜板借来了!吕大叔的哈气水收集好了!解药正在熬!快成功了!刷起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高啊!青柠丫头!”白展堂赞道,“这叫引蛇出洞!放烟雾弹!”
“刷!必须刷!”郭芙蓉第一个响应,对着光幕喊,“宝宝们!动动手指!迷惑敌人!为青鸾姑娘争取时间!”
弹幕瞬间领会精神,画风突变:
【报告!李大嘴腋毛已剃光!油亮亮三根!】
【邢捕头腰带成功到手!味道……呃,很提神!】
【白敬琪忍痛交出珍藏版臭弹!英雄!】
【佟掌柜的压箱底铜钱,沾满了历史的沧桑!】
【吕秀才的眼镜片哈气水,晶莹剔透,呆气十足!】
【大锅已架起!药材已下锅!烟雾缭绕,药香(?)扑鼻!】
【解药马上出炉!青鸾姑娘有救了!】
【下毒的老阴比,你的计划泡汤啦!气不气?】
光幕被这些真假难辨、充满细节的“捷报”疯狂刷屏。
同福客栈众人也配合着做出各种忙碌、紧张、期待的表情。
李大嘴装模作样地揉着胳肢窝唉声叹气;
邢捕头提着裤子(里面还系着自己的腰带)一脸悲愤;
白敬琪捂着小皮囊,一副割肉的表情;
佟湘玉拿着个空钱袋长吁短叹;
吕秀才则对着自己的眼镜片拼命哈气,然后用一个小瓶接着……
凤栖抱着青鸾站在柴房门口,看着这荒诞又充满温情的一幕,看着光幕上那些为他爱人加油鼓劲、迷惑敌人的话语,这个一路背负沉重、几近绝望的剑客,眼圈微微泛红。
他对着光幕,对着整个同福客栈,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凤栖与青鸾,谢过诸位救命之恩!谢过……家人们!”
傻妞的逆向分析在紧张地进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色渐深,柴房被柔和的力场笼罩,铁蛋播放的轻柔音乐如同潺潺流水。
青鸾在药物的镇定作用下,在凤栖隔窗的低声安抚中,沉沉睡去。
突然!
傻妞眼中红光猛地一亮:“老板!老板娘!分析结果出来了!解药配方推导完成!而且,有个重大发现!”
“快说!”晏辰和阿楚立刻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