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门凶手,另有其人!”
楚随风如遭雷击!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死死盯着手中那支温润却沾满污秽的玉笛,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它。
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轰然炸裂!
“火油…颈骨…心脉…杀手…玉笛完好…”他喃喃自语,混乱的目光渐渐凝聚,痛苦、震惊、滔天的恨意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交织翻涌,“我…我记起来了!那晚…我并非练功!是收到一封密信…邀我城西竹林…有要事相商…等我赶回…只…只见冲天大火!”
官府…还有那些所谓的江湖同道…都一口咬定是我…是我…”
巨大的悲愤让他喉咙哽咽,无法成言,但眼中的灰败已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
【青柠大佬牛逼!(声嘶力竭)】
【推理女王!请收下我的膝盖!】
【果然有冤情!宋朝版窦娥冤!】
【铁蛋!快!上证据!给他看隔壁老宋家的全家福!】
【凶手是谁?急死我了!】
【这反转!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对头!”铁蛋的大嗓门适时响起,他几步走到楚随风面前,手腕一翻,掌心向上。
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束从他掌心投射而出,在弥漫的烟尘中迅速交织、扩展,形成一面悬浮的巨大光屏。
屏幕微微闪烁,随即稳定下来,呈现出一幅清晰得令人窒息的动态画面:
那是一处清幽雅致的江南庭院。
春日暖阳,花团锦簇。
一位精神矍铄、面容与楚随风有六七分相似的老者,正手持一卷书,在廊下悠闲踱步。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坐在石桌旁,笑眯眯地绣着花。
几个年轻男女在庭院中练剑,剑光霍霍,充满朝气。
几个总角小童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仿佛穿透了时空壁垒,响彻在同福客栈这片狼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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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角,一个穿着劲装的年轻身影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柄长剑,那侧脸轮廓,赫然与眼前狼狈的楚随风极为相似!
“喏!老铁,瞪大眼珠子好好瞅瞅!”铁蛋指着光屏,声音洪亮,“这是隔壁时空,坐标大宋天圣八年春!也就是你家出事半年后!你爹!楚老爷子!你娘!你大哥大嫂!你那一串侄子侄女!还有你那个双胞胎弟弟楚随云!一个不少!活蹦乱跳,吃嘛嘛香!”
你家那把火,烧的是个空宅子!
凶手就是想把你逼疯,或者逼死!
再嫁祸给你!”
楚随风浑身剧震!
他死死地盯着光屏,眼珠几乎要凸出来,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那熟悉的庭院,那至亲的面容,那弟弟擦拭长剑时专注的侧影……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背负了无数日夜的沉重枷锁!
“爹…娘…大哥…随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油污和红汤,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巨大的狂喜、后怕和滔天的愤怒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地狱归来的复仇火焰,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恨意:“是谁?!究竟是谁要如此害我楚家满门?!!”
“这还用问?”白敬琪抱着胳膊,一脸“小爷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抢答道,“肯定是你的仇家呗!见不得你武功高强,或者想抢你家啥宝贝!再不然,就是嫉妒你长得帅!”
他最后一句补充得理直气壮。
郭芙蓉一巴掌拍在白敬琪后脑勺上:“瞎说什么大实话!一边儿玩去!”
她转向楚随风,脸上带着江湖儿女的义气,“楚大侠!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还你清白!”
吕秀才扶了扶眼镜,忧心忡忡地开口:“芙妹所言甚是!然此事需从长计议。古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务之急,是需寻得真凭实据,查明那密信来源,以及当晚嫁祸之人所用之武功路数…”
他习惯性地开始引经据典。
“行了行了!酸秀才!”郭芙蓉赶紧打断他,“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引经据典!楚大侠,你放心!有咱们同福客栈在,有直播间几万…不对,现在看弹幕,快十万家人们给你撑腰!一定能帮你把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揪出来!”
她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口。
【十万家人们在线支持楚大侠复仇!】
【人肉那个放火栽赃的王八蛋!】
【青柠大佬再分析分析凶手特征啊!】
【感觉是熟人作案!不然怎么知道调虎离山?】
【楚大侠的弟弟跟他好像!双胞胎?】
【龙师傅!机关术能追踪不?】
龙傲天此刻已经蹲在楚随风身边,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他那支沾满油污的碧玉短笛。
听到郭芙蓉的话,他抬起头,用带着浓重粤语腔的普通话认真道:“楚大侠,唔使惊!我龙傲天嘅机关术,追踪寻迹最拿手!只要你俾啲线索,我保证帮你揾到只扑街!”
祝无双也蹲下来,温柔地递过一块干净的湿毛巾:“楚大侠,先擦擦脸吧。放着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她看着楚随风虎口崩裂的伤处。
楚随风颤抖着手接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露出原本清癯却因激动和悲愤而扭曲的眉眼。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目光扫过同福客栈众人热切的脸庞,又看向那悬浮在空中、满是支持文字的弹幕光屏。
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暖流,冲淡了心头的冰冷恨意。
他挣扎着站起身,对着众人,对着光屏,深深一揖,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楚某…楚某谢过诸位再造之恩!谢过…家人们仗义执言!此仇不报,楚随风誓不为人!纵使踏遍天涯海角,粉身碎骨,也定要将那幕后元凶揪出,碎尸万段!以慰我楚家在天…不,在彼之灵!”
他差点又说错,眼中恨意滔天。
“好!”佟湘玉一拍柜台,虽然心还在为损失滴血,但此刻也被激起了江湖豪气,“楚大侠有志气!额支持你!不过…”
她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脸上挤出笑容,“这个…屋顶维修费、百年老汤锅赔偿费、惊吓费、惊吓补偿…还有额滴黄花梨柱子修补费…咱们是不是…先算算?”
楚随风:“…”
【噗!掌柜的果然不会放过任何商机!】
【气氛破坏者佟湘玉!】
【楚大侠:刚燃起的复仇之火被账单浇灭了一半…】
【理解掌柜的,都是钱啊!】
【快看!楚大侠要掏钱了!】
楚随风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空荡荡的怀中。
别说银票,连块铜板都早被火锅汤底泡透了。
他尴尬地看向佟湘玉:“佟掌柜…楚某…楚某身无长物,此剑…”
他看向钉在柱子上的佩剑。
“诶!打住!”佟湘玉立刻摆手,一脸精明,“你那剑一看就是祖传的宝贝,额佟湘玉再爱财,也不能要人传家宝!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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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楚大侠你剑法这么好,不如…留下来给额们客栈当几天‘安保顾问’?顺便教教敬琪那小子几招正经功夫?顶房钱!怎么样?”
白敬琪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哗擦!真的?娘!你太英明了!楚大侠!小爷我…啊不,我白敬琪,以后跟你混了!”
他立刻凑到楚随风身边,一脸崇拜。
楚随风看着白敬琪热切的眼神,又看看佟湘玉“和善”的笑容,再看看一片狼藉的屋顶和自己一身狼藉,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楚某…恭敬不如从命。”
“太好咧!”佟湘玉一拍手,脸上笑开了花,“展堂!快!带楚大侠去后院洗洗,换身干净衣裳!无双!准备点清淡的饭菜!大嘴!收拾收拾这…这战场!”
她指挥若定,瞬间从债主变回了精明的掌柜。
【佟掌柜:空手套白狼…啊不,套剑术大师!】
【白少侠喜提名师!】
【楚大侠:我好像掉进了另一个坑?】
【快收拾吧,看着一地红油火锅我饿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查案了?期待!】
正当众人以为尘埃落定,准备各忙各的收拾残局时,一直沉默地凝视着手中被擦拭干净的碧玉短笛的楚随风,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悲恸,有追忆,还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诸位…家人们,”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大堂里的嘈杂。
他举起那支温润的玉笛,“楚某…尚有一事未了。”
众人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我楚家血仇,沉冤待雪。然,那晚凶徒所用之嫁祸手段,阴狠毒辣,非比寻常。更令我耿耿于怀者…”
他目光扫过屋顶破洞外依旧呼啸的漫天黄沙,“便是这沙尘暴!”
“沙尘暴?”阿楚不解,“这风沙难道不是天灾?”
楚随风缓缓摇头,眼神锐利如鹰隼:“非也。寻常沙暴,狂暴肆虐却无灵。而今日之沙暴,”
他指向门外,“其核心戾气凝聚,盘旋不去,隐隐…竟与那晚火场废墟中残留的一丝诡异气息相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连一直淡定的莫小贝也放下了瓜子,眼神凝重起来。
“楚大侠,你是说…这沙暴是…人为?”晏辰沉声问道。
“不错!”楚随风斩钉截铁,“此非天灾,乃人祸!且极可能,与嫁祸我楚家、纵火屠戮(虽未成)的元凶,系出同源!”
他们或许…正在附近,以此沙暴为引,施展某种邪术,或…搜寻着什么!”
他猛地将玉笛横于唇边,眼神决然:“楚某不才,愿以这‘风沙引’秘法,一探究竟!纵有反噬之险,亦在所不惜!若真能引蛇出洞…也算为楚家,为七侠镇,尽一份力!”
“楚大侠!三思!”龙傲天急忙阻止,“你内力损耗甚巨,情绪激荡,强行引动风沙之力,恐遭反噬啊!”
“无妨!”楚随风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一丝偏执,“此笛与我心意相通,风沙…亦是我楚家之‘力’!若不能为我所用,查清真相,留之何益?!”
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
清越的笛声,骤然响起!
那声音初时如幽泉呜咽,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愤怒,瞬间穿透了呼啸的风沙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笛音并非悠扬婉转,而是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每一个音符都像带着棱角的冰凌,刺破空气!
“呜——嗡——锵——!”
随着笛声陡然拔高,变得无比尖锐刺耳!
一股无形的音浪,以楚随风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客栈外,原本只是狂暴肆虐的风沙,骤然变得疯狂!
狂风发出鬼哭般的厉啸!
漫天黄沙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飞舞,而是在某种恐怖力量的牵引下,如同受到君王号令的亿万士兵,疯狂地向着同福客栈上空汇聚!盘旋!凝聚!
眨眼之间!
客栈屋顶破洞外那方天空,彻底被浓得化不开的沙尘遮蔽!
日光完全消失,如同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