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把手机镜头精准地对准正在激情推销“商业蓝图”的佟掌柜和地上懵逼又可怜的南郭,嘴角弯弯。
晏辰手里的小装置漫不经心地又转了一圈。
弹幕直接爆炸:
【掌柜的:新赛道经济学已觉醒!】
【把南郭处士当IP卖?!资本家连夜做笔记!】
【卖唢呐盲盒可还行?开出燕小六同款算SSR?】
【人设反转:烂芋头变黄金流量?】
邢捕头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搓着手上前。
“哎!亲娘咧!带俺一股呗?俺这邢捕头的名号也值点银子!就当……就当形象代言!给俺个二成……不!一成五就中!”
他伸出油腻的手指开始盘算。
“去!哪凉快哪待着去!”郭芙蓉一把扯开碍事的邢捕头,大步上前。
她对佟湘玉的生意经本能地感到不服气,胸中那股被唢呐折磨的郁结和想要帮忙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急迫感,此刻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一种强烈想要“出手”的冲动。
她对着兀自悲悲切切、感觉人生无望的南郭,猛地一拍桌子(一张离得最近的、上面还有个空杯子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中气十足地吼道。
“男子汉大丈夫!哭个甚!不会吹咋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起来!”
她叉着腰,气势如虹。
“排山——咳!练不会吹的,还练不会别的?!”
她那惊世骇俗的力量,哪怕收敛了九成九,拍在桌上的瞬间依旧爆发开来。
“呜——!嗡——!哐当!哐啷啷啷!”
桌子发出濒死的呻吟。
桌上那只空杯子猛然蹦起半尺高,杯底狠狠撞击桌面,发出清脆刺耳的裂响!
几乎同时,整个同福客栈大堂里,但凡没有被固定住的物品——碗碟、筷子、铜壶、甚至角落架子上几个落灰的酒坛子,全都跟着剧烈震动起来,发出高低不一、混乱无比的嗡鸣声和碰撞声!
一时间叮叮当当、哐啷哗啦,如同几十个小鬼同时在拆家,噪音瞬间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
“放着我来!”祝无双下意识地想去抢救快滚落桌沿的一个茶碗,动作快如闪电。
“额滴祖传青花大碗啊——!!”佟湘玉心疼得尖叫起来。
李大嘴护住旁边一盘花生米。
“额滴菜!”
莫小贝尖叫着把手机搂进怀里。
白展堂眼疾手快接住一个差点砸到吕青柠脑门的茶杯盖。
整个大堂再次陷入新一轮鸡飞狗跳的混乱。
郭芙蓉也傻眼了,看着自己闯的祸,再看看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器乐齐鸣”惊得忘了哭的南郭,手僵在半空,脸涨得通红,满是尴尬和懊恼。
“额……额不是故意的……这……这桌子忒不结实了……”
她的话淹没在一片混乱的噪音里。
南郭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茫然地看着头顶嗡嗡震动、发出奇特共鸣的梁木,再看着满桌乱跳的锅碗瓢盆。
那混乱不堪的噪音撞击着他的耳膜,他眼中那浑浊的绝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被撞开了一条细缝。
混乱中,白展堂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空中连续几个轻点,“咔哒”一声微响,精准地解开了卡住燕小六腰带的木楔子。
燕小六“哎哟”一声,终于脚踏实地。
他狼狈地提溜着差点被彻底扯断的腰带,满脸通红,恶狠狠瞪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南郭一眼,骂骂咧咧地躲到角落里检查裤子去了。
阿楚看着郭芙蓉引起的“器乐地震”和混乱一片的场面,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她几步跳到晏辰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语气雀跃又带着点央求的味道。
“亲爱的!你的‘魔音立方’!快!借我耍耍!”
那声“亲爱的”甜得能拉丝。
晏辰正拿着那个银白色方块装置,刚才的混乱似乎丝毫没影响到他摆弄设备的兴致。
被阿楚这一撞,他扬起眉毛,故意逗她。
“嗯哼?拿什么来换?”
阿楚立刻嘟起嘴,踮起脚凑近晏辰耳边,故意用气声说道。
“今晚……给你摸腹肌……一分钟?”
她的手还贼兮兮地朝晏辰紧实的腰部比划了一下,动作快得像偷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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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眼睛亮闪闪的,像藏着小钩子。
晏辰被她这操作逗得低笑起来,伸手宠溺地揉乱了她精心扎好的高马尾。
“成交,奸商。小心别玩砸了。”
他故意用了个反讽的词,声音里满是笑意,随手把那银白色的方块递了过去。
他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扶了一下阿楚的后腰,动作流畅又亲昵。
阿楚接住“魔音立方”,得意地朝晏辰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像个得了玩具的大孩子。
她蹦跳着转身,径直来到依旧瘫坐在地上,眼神茫然看着一地狼藉的南郭面前。
“南郭老哥!”阿楚的声音清脆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鼓动性。
“抬起头!新时代了!谁规定音乐一定要吹吹打打震天响?”
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南郭齐平,把那闪烁着幽蓝光晕的“魔音立方”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见没?这才是未来!别琢磨你的‘百转千回’了,太卷!”
“来,加入音乐‘智造区’UP主吧!零门槛!有手就……呃,有脑子就能玩!”
她动作麻利地快速点按着“魔音立方”的几个光滑侧面。
那装置悬浮起来,在她手指的操控下发出轻微的蜂鸣。
只见她随手在悬浮的立方体上一点、一划、再一捏!
嗡……嗤嗤……轰——哔哔啵啵……滋啦滋啦……
一连串极其怪异、毫无规律的电子合成音瞬间炸响!
尖锐的蜂鸣混杂着刺耳的摩擦音、模拟的老式爆米花机轰鸣、还有杂乱的电流啸叫……
粗暴地冲击着每个人的听觉神经。
莫小贝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阿楚姐姐!别——这比小郭姐姐的碗碟蹦迪还吵!”
李大嘴捂着头。
“俺滴娘咧……脑袋要炸了……”
邢捕头一脸嫌弃。
“这……这也能算音乐?”
祝无双皱着眉去扶又歪了的一个杯子。
弹幕瞬间被引爆:
【物理攻击之后是魔法攻击?耳朵工伤!】
【新流派:赛博破烂风?】
【《论如何用高科技制造噪音污染》】
【傻妞救命!分析下这分贝会不会塌房?】
阿楚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反而跳得更有劲了,手指在“魔音立方”上舞动得如同穿花蝴蝶。
“不懂了吧?要的就是这股子原生力量!”
她一边“演奏”,一边还灵活地转了个圈,对着直播镜头飞了个眼刀。
瘫在地上的南郭,先是被阿楚那番“智造区UP主”的豪言壮语震得有点懵,思维还没理清。
紧接着,又被这阵远超他刚才制造噪音的、更狂暴更无章的电子噪音风暴劈头盖脸地轰了个正着。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随即,眼中那被绝望堵塞的思绪,却像是被这极具冲击力的混乱强行推开了一丝缝隙。
他看着阿楚在噪音中依旧跳脱活力、甚至自得其乐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支惹祸的破唢呐,再看看头顶悬浮着、制造出更恐怖“音乐”的银色方块……
一个极其模糊、从未有过的荒谬念头,硬生生挤了进来:难道……这才是……出路?
“停停停!”白展堂终于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捂着一只耳朵冲过来。
“楚丫头!你再制造‘未来’,掌柜的祖传碗碟可就真没‘未来’了!”
阿楚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手,悬浮的魔方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满屋人耳朵里的嗡嗡回响。
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收到收到!白大哥息怒!”
南郭的目光茫然地追随着被放回晏辰手里的“魔音立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发出声音。
一直作壁上观的白展堂此时踱步上前,带着他那点看透世事的戏谑劲儿,瞥了眼满桌狼藉的杯盘(刚才被郭芙蓉震得跳完“舞”,又被阿楚的“电子垃圾”音响吓得又哆嗦了一轮),顺手从佟湘玉的柜台捞了块干净的抹布,象征性地擦着柜台。
他走到南郭身边,用一种轻松闲聊的口吻开口了。
“南郭兄,甭管智造还是傻造,关键得造点实在的。”
“人得吃饭吧?银子不骗人吧?”
他语气顿了顿,眼神瞟向阿楚,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话锋忽然一转。
“诶,刚听晏辰兄弟哼了半句小调儿,有点意思。”
他目光投向晏辰,带着点探究的兴味。
“那调儿听着清心寡欲的,‘一杯敬过往……一杯敬啥玩意儿来着’?有点道家的无为劲儿,听着舒坦!”
“来,晏辰兄弟,别藏着掖着,给哥哥说叨说叨?”
晏辰正随手把玩着刚放回的“魔音立方”,闻言一笑,接口道。
“《消愁》。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他随口清唱了两句开头,清澈沉稳的男声在杂音渐息的客栈里显得格外熨帖。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他的音准极佳,咬字清晰,带着一种现代歌曲特有的叙事感和淡淡的感伤,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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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玉都忘了心疼她的碗,侧耳倾听。
白展堂眼睛一亮,拍手道。
“对对对!就这味儿!‘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啧!真他娘的绝了!”
“听着就像……就像……” 他努力寻找词儿来形容那种感觉,目光无意扫过自己刚刚擦过的、摆满了账本的柜台,那里还放着几锭散碎的银子。
“就像干活累了一天,看着账本上刚挣的几钱银子……啥都不想计较了!”
他越说越觉得贴切。
“这调调好!比某些唧唧歪歪想不开的强!”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地上的南郭一眼。
南郭的心,刚才勉强被阿楚那通“未来音乐”撞开了一点缝隙,又被晏辰这简短却清澈的歌声和白展堂那句“像看着刚挣的几钱银子”猝不及防地渗透进去,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指甲掐着那支破唢呐粗糙的木管。
就在这时,一直沉浸在“摸鱼大师”身份认证中的傻妞,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数据光流再次缓缓流淌。
她用她那平稳无波的机械女音,清晰地补充道。
“《消愁》全曲数据加载完毕。演唱者:毛不易。创作背景:现代年轻人面对生活压力下的自我消解与和解。”
她平淡的叙述却带来新的信息。
“消愁?” 南郭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个饥渴的孩子抓住了第一个能理解的词。
这词儿戳中了他积郁千年的心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但很快又被羞愧淹没。
“俺……俺这样……也能……消愁?”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白展堂却没理会他那点纠结,热情地一把搭上晏辰的肩膀。
“晏辰兄弟!来!教教哥哥!这消愁……怎么‘销’?”
晏辰被他揽得微微一晃,无奈摇头。
“白大哥,是消愁,意思消解忧愁的‘消’,不是销赃的‘销’。”
他特意咬字清晰。
“啊?!”白展堂表情瞬间僵住,眼神里透出“完了,职业暴露了”的无措。
他搭在晏辰肩上的手迅速收回,眼神慌乱地左右飘忽,好像周围都藏着邢捕头。
他轻咳两声,试图找补。
“咳咳……都一样!都一样嘛!忧愁……愁!”
“那、那啥……跟赃物一样,都是糟心的玩意儿!都得‘销’!得干净利落地‘销’!呵呵……”
他笑得有点假,声音越来越小。
“噗——哈哈哈!” 莫小贝第一个没憋住,笑喷出来。
“师父!您这业务技能都刻进骨子里啦!”
“白兄!你这理解……角度刁钻啊!”郭芙蓉也跟着揶揄。
佟湘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展堂!你就别误导客人了!还‘销赃’!亲娘咧……”
气氛变得轻松又古怪。
一直瘫坐在地的南郭,看着白展堂那尴尬窘迫想掩饰又露馅儿的样子,听着周围爆发的善意笑声,再联想到刚才那首名为“消愁”的、讲“敬过往、敬自由”的歌曲……
他那颗被千年屈辱和恐惧冻得硬邦邦的心,似乎悄然裂开了更多缝隙。
一丝微弱的热气,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消愁?”他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咀嚼一枚从未尝过的珍贵果核,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渴望和……茫然。
就在这气氛松动、众人都被白展堂的“神翻译”逗得忍俊不禁时,一个稚嫩却透着股超龄冷静的女声打断了笑声。
“真相只有一个。”吕青柠放下iPad,从桌上滑下来,迈步走到场中。
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锐利如侦探般扫视全场,最后定在南郭脸上。
众人被她这小大人的气势唬得一愣。
连啜泣的南郭都下意识抬头。
只见吕青柠伸出小手指,先指向燕小六的方向(小六正躲在角落,提着快断掉的腰带,一脸羞愤,看向南郭的眼神里还带着“你害得俺在直播前丢大人”的怨气),又指向佟湘玉(佟掌柜眼角还瞟着刚才被郭芙蓉震出裂缝的茶碗,肉疼的表情没来得及完全收起),再指向李大嘴(李大嘴挠着头,目光在郭芙蓉、阿楚和满地杯盘间转悠,似乎在盘算要收拾多久),最后指向白展堂(白展堂眼神还残留着刚才口误暴露“职业黑话”后的心虚)。
“燕捕头叔叔挂梁是因为南郭先生的唢呐技艺激发了强烈对抗情绪,肢体冲突导致意外钩挂。” 她分析得条理清晰。
“佟掌柜阿姨情绪波动剧烈(她用了波动剧烈这个词),主因是餐具损耗超出本月预设预算,且对未来商业蓝图信心不足。”
“李大嘴叔叔的分心指数爆表,同时存在对食物安全保障危机高度戒备,还有对本轮混乱造成厨房工作延误的焦虑。”
“至于白展堂叔叔,” 她目光精准地落在白展堂脸上。
“掩饰性语言输出频率骤增百分之三百,深层潜意识强烈关联‘安全屋’与‘快速脱身’,情绪图谱指向‘轻度身份暴露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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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串专业术语如同连珠炮,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整个同福客栈再次陷入一种奇特的寂静,只剩下悬浮光幕上无声弹幕的疯狂滚动:
【九岁人类幼崽,吊打测谎仪!】
【柠神降临!快分析掌柜的肉疼值!】
【展堂哥‘身份暴露应激’笑裂了!】
【学术型吐槽,最为致命!】
【大嘴叔:食物安全保障危机?额就担心盘子不够用了!】
李大嘴张着嘴,看看满桌碗碟碎片,又看看指向自己的吕青柠,半天憋出一句。
“分……分心指数是啥?爆表能……能报销盘碗钱不?”
佟湘玉捂着心口,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己那裂缝的祖传茶碗,又看了看一脸“真相大白”的吕青柠,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展堂则是一脸僵硬,眼神飘得更厉害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小丫头片子……比六扇门的卷宗还可怕!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晏辰此时开口,声音温和地打破了这片带着学术震撼的寂静。
他目光清澈,看向吕青柠,带着长辈的认可和引导。
“分析得很透彻,青柠。”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地上的南郭,语气变得更加平和有力。
“但这所有的‘波折’,其实都源于一件事:老哥,你真想把这腔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继续当个压在心口的死疙瘩?”
他的问题不轻不重,却像一把小锥子,精准地刺进了南郭最混乱迷茫的那个点上。
南郭身子微微一震,茫然地抬头看向晏辰。
“或者……” 阿楚灵动的眼珠一转,俏皮地接上了晏辰的话茬,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铁蛋身边,对着地上那支孤零零的破唢努努嘴。
“铁蛋老师傅,来点技术支援?给咱这位‘古典音乐老艺术家’改造改造家伙什儿?”
铁蛋一直在旁边环抱着手臂当个轻松的看客,嘴角始终噙着那抹标志性的调侃笑意。
听到阿楚点名,他眉头一挑,那懒洋洋的调调儿又出来了。
“小意思。”
他目光瞥向地上的唢呐,眼底闪过一丝精准的扫描光芒。
“不过丑话说前头,这东西……木头朽了,喇巴口歪了……核心价值约等于零。”
“想升级成‘魔音智造工具’嘛……”他拖长了调子,眼神促狭。
“阿楚老板,得加钱。这算额外技术服务,咱的‘腹肌抵债’条约可没覆盖这项目哦。”
他故意把“腹肌抵债”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晰,眼神还往憋笑的晏辰那边飘了一下。
阿楚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跳脚道。
“铁蛋!你年终奖金没了!”
她羞恼地作势要去捂铁蛋的嘴。
铁蛋敏捷地侧身躲开,哈哈大笑。
傻妞在一旁静静地补充,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建议方案:‘魔音立方’可提供基础音源接口。物理声波输入模块加载成本最低且效能适配性强。”
“看看!还是傻妞姐姐靠谱!”阿楚立刻找到了同盟,得意地冲铁蛋扬扬下巴,脸上红晕未褪,更显俏丽。
弹幕乐翻了天:
【铁蛋:公开处刑腹肌抵债条约!】
【傻妞:专业救场(物理版)】
【阿楚:公开社死但我不认!】
【晏辰:憋笑好辛苦……】
地上坐着的南郭,听着铁蛋那句“核心价值约等于零”,再看那把陪伴他多年、此刻显得格外粗糙丑陋的破唢呐,脸上火辣辣的疼。
然而傻妞那句“效能适配性强”和阿楚与铁蛋之间的笑闹,却又像一丝微弱的风,吹动了他心里那点摇摇欲坠的犹豫。
他终于,极其缓慢地、用尽力气般,松开了死死攥着那破唢呐的手。
那动作,像是丢开一个烫手的山芋,又像是终于卸下了一个背了太久太久、沉重到腐朽的壳。
随着唢呐脱手落地发出一声轻响,他也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点硬撑的气力,整个人颓然地、彻底地垮了下去,脑袋埋在臂弯里,肩膀无声地颤抖着,仿佛要把几千年的委屈和羞辱都倾倒出来。
佟湘玉看着地上那堆“木头”,再看南郭那彻底崩溃的样子,商贾之心终究还是被这凄凉触动了一丝。
她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放软了一点。
“哎……南郭先生,东西是不咋地,可也是个念想……”
“罢了!额给找个盒子收起来,当个……纪念品?以后直播带货,还能当个故事道具!”
这“纪念品”的提议,像是一盆温吞水,既没浇灭南郭的羞愧,也没能点燃他任何希望的火星。
他依旧蜷缩着,沉浸在自己的悲戚里。
铁蛋看着南郭那彻底“摆烂”的状态,啧了一声,迈步上前。
他弯腰,一只手极其轻松地、只用三根手指就从地上拎起了那把破唢呐,动作嫌弃得像拎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脏东西。
指尖微动,一股极其微弱的蓝色能量流从他的指尖探出,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整个乐器结构。
小主,
“啧,榫卯全松,结构应力失效,共鸣腔壁厚不均一……”
“果然啊,空有其表,内里朽坏,不堪重负,一吹就‘泄’……”
他拖长了调子,字字句句都像小针扎在南郭心上。
“行了!”阿楚实在听不下去了,叉腰站到了铁蛋旁边,带着点责备,语气却刻意放得轻松。
“铁师傅,刻薄收一收!赶紧的,解决方案!”
“咱们直播间观众可还等着看‘音乐区UP主养成记’呢!”
她冲着那浮动的光幕努努嘴。
傻妞立刻无缝对接,眼神聚焦在南郭身上,数据流一闪而逝。
“基础方案启动。设备:多功能合成器音频输入端口(拟态式),接入标准:基础声带震动识别。权限开放。”
她小巧的手掌张开,一道柔和的银光缓缓从中延伸出来,凝聚成形——那是一把半透明的、形态简约流畅、散发着柔和荧光的……口琴?
或者说,像口琴与合成器控制台的结合体,悬浮着。
“给,新饭碗。”阿楚一把从那银光中捞过那把奇特的“口琴”,走到南郭面前,蹲下身,像递糖一样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那双还在微微颤抖、沾满泥尘的大手里。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热切。
南郭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冰凉而轻巧的物体。
触手生温,质地奇异,既非金属也非木头。
这陌生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从深沉的自我厌弃中短暂地剥离出来。
他低头,茫然地看着掌心这把怪异的、仿佛由流动光晕构成的乐器。
“随便哼!”阿楚拍了下南郭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了个趔趄。
她指着那“口琴”两端两个颜色不同的圆形符号,一个是深邃的蓝,一个是跳跃的红。
“心里高兴点,碰碰蓝的!憋屈,就怼怼红的!”
南郭的大脑一片空白,指尖下意识地拂过那冰凉的“琴身”。
嗡……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