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梦雪的心里话)(4)

我笑了笑,烛火在瞳孔里跳了跳,“看见风卷着云往下坠,看见底下的树像扎进土里的针。然后鞭子就会抽下来,四哥的声音在耳边响——‘错了吗?’”

张医师的喉结滚了滚,额角渗出细汗。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怀表,金属链在手里晃了晃,发出细碎的响:“沈小姐,看着它……慢慢呼吸……”

怀表的指针滴答作响,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盯着那来回摆动的金属壳,忽然觉得可笑。

他们总以为我睡不着是因为焦虑,是因为抑郁,却不知道我怕的不是黑夜,是闭上眼就挥不去的束缚——就像这怀表的链子,看着精致,实则是另一道锁。

“没用的。”我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怀表的链子在我指尖绕了一圈,冰凉的金属硌得皮肤发疼,“我试过数羊,试过喝安神汤,试过听松涛声……甚至试过让伶儿给我念账本,可我还是睡不着。”

沈磊的指尖在我肩上顿了顿,语气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压迫:“雪儿。”

“父亲,”我转头看他,紫色瞳孔在烛火下亮得惊人,“您知道吗?我跑出去的那三天,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却比在这里睡三天还精神。”

张医师的脸白了,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沈磊没看他,只是盯着我,黄眸里的笑意淡了,像结了层薄冰:“所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闹。”我低头,看着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淡紫色的蔻丹,是伶儿昨天刚给我换的——他们连我的指甲盖都要管,又怎么会懂什么是真正的困意?

催眠师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收拾公文包时,手一直在抖,出门前对沈磊鞠了个躬,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沈先生,抱歉……”

门关上的瞬间,沈磊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我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