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内,争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暴雨前的闷雷,在厅堂内回荡。刘璋坐在主位上,面色苍白,额角渗出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鬓发。他紧紧攥着案几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在这汹涌的政潮中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心神。
"主公!张鲁妖道猖狂,若不速战,益州危矣!"王累须发皆张,声如洪钟,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刘璋,仿佛要逼他立刻做出决断。
"主公!曹操势大,若能借其兵力,必可一举荡平张鲁!"张松眯着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主公!刘备仁义,乃汉室宗亲,岂能坐视张鲁祸乱益州?"法正神色平静,但字字如刀,直指要害。
刘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众人的面孔渐渐模糊,只剩下无数声音在脑海中交织、碰撞,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本就不是一个果决之人,自幼在父亲刘焉的庇护下长大,如今骤然面对如此重大的抉择,更是六神无主。
"够了!"他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却比想象中虚弱许多,"诸位……诸位且容我再想想……"
厅堂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心怀鬼胎。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巴缓步上前,拱手道:"主公,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但眼下局势紧迫,不如折中而行。"
刘璋如见救星,连忙道:"子初(刘巴字)有何高见?"
刘巴微微一笑,目光沉稳:"张鲁势大,我军不可不防,但贸然决战亦非上策。不如兵分两路——"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道:"其一,派遣张任、黄权率军前往犍为,据险而守,阻截张鲁军南下,王累大人可任监军,督军作战也可接济粮草。"
王累闻言,冷哼一声,但并未出言反对。
"其二,"刘巴继续道,"可令张松持求援文书,前往许都,向曹操借兵。若曹操愿出兵相助,则我军与魏军前后夹击,张鲁必败。"
张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微微颔首。
"至于刘备……"刘巴略一沉吟,"可先观望曹操态度。若曹操应允出兵,则无需刘备入川;若曹操置之不理,再令张松转道襄阳,请刘备相助。"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神色各异。王累眉头紧锁,显然对刘备仍心存戒备;法正目光深邃,似在思索此计的可行性;张松则嘴角微翘,显然对自己能主导外交之事颇为满意。
刘璋听完,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子初此计甚妙!既不冒险决战,又能借外力制衡张鲁,实乃万全之策!"
翌日清晨,州牧府内军令频传,整个成都城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