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缝合一颗破碎的心脏,而是在绣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
当最后一根缝合线被打好结,剪断。
乐清看着那颗在自己手中重获新生的、强劲有力的心脏,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做到了。
她真的,把她的男人,从鬼门关前,给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
但她用最后的力气,撑住了。
手术,还没有结束。
关胸,缝合肌肉,缝合皮肤……
每一步,都必须完美。
因为躺在这里的,是她的全世界。
人墙之内,万籁俱寂。
乐清的世界里,只剩下三种声音。
一是心电监护仪那稳定而有力的滴滴声,像一首宣告胜利的战歌。
二是生理盐水顺着输液管,滴入银虎血管的微弱声响,那是生命在重新流淌。
三是她自己的呼吸声,粗重、疲惫,却带着一种完成使命后的踏实感。
最后一针缝合线在皮肤下穿过,她用持针器熟练地打了一个外科结,剪断了线尾。
完美。
从切开胸骨到缝合皮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她用最后的力气,将染血的器械一件件收回手提箱,连同那个功勋卓着的监护仪,在一道微不可查的波纹后,凭空消失。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坐在银虎身边,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看着银虎胸口那道平整的伤口,看着他恢复了血色的脸庞和均匀的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疲惫感同时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