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这番对段氏先祖辉煌功业的描绘,虽然带着目的,却也是事实。
段匹磾听入耳中,虽然对刘征仍抱有极大的敌意,但提到祖宗那开疆拓土的荣光,再看看如今自己兄弟沦为阶下囚的窘境,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和羞愧感猛地涌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
他重重地点头,无比痛心地扼腕长叹:
“唉——!后人无能!后人无能啊!辱没祖宗威名!愧对先祖英灵!”
“只可恨……只可恨我那个不成器的从弟段未波!狼子野心,阴谋篡位,与本王离心离德,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若非是他从中作梗,将我段家辽西基业弄得四分五裂,我段氏鲜卑尚有数十万忠心耿耿的族人!何至于……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他说到激动处,猛地一拍大腿,痛心之情溢于言表。
刘征眼中放光,立刻抓住这个话头,语气变得无比惋惜,甚至带着点责备的口气又说道:
“贤王啊贤王!依在下愚见,贵部今日之没落,恐怕……
并非全是你那位辽西公段未波堂弟一人之过吧?”
“你看人家辽西公,识时务,知进退,懂得审时度势,与我大赵交好。
结果呢?人家现在安安稳稳地在幽州之地,替你们段家守住了半壁江山!
近二十万段氏族人在他的庇护下,得以保全性命,安居乐业!”
刘征话锋陡然一转:“而贤王你呢?”
他捻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皱着眉头,连连摇头,仿佛在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愚人,
“贤王你却意气用事,为了一个虚名,竟将祖宗辛苦打下的辽西故地,弃如敝履!
导致你部那一二十万部族百姓,群龙无首,如同待宰羔羊,如今尽数沦落在慕容廆那老狐狸的铁蹄之下,任其鱼肉!
你不思如何卧薪尝胆,积蓄力量,收复故土,击败强敌慕容氏,重振段家声威!
反而……反而率领一支孤军,不远数百里,跑到这冀南之地,来救援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晋臣邵续?
贤王啊贤王,你今日之败,岂不是……岂不是命中注定,咎由自取么?
又怎能说,比得上那位懂得保全族人、延续宗庙的辽西公段未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