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军心如铁!

“铁拳。”

萧宁低声开口,声音冷冽而坚硬:“记住——这不是我们的时机。”

“可是!”铁拳呼吸急促,眼神几近喷火,“再拖下去,阳平就守不住了!那些败将一旦掌控军心,赵烈也没了,这城还能守什么?!”

他胸膛剧烈起伏,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

“您让我忍可以,可眼睁睁看着兄弟们的血汗被一群废物搅乱,我忍不了!”

萧宁缓缓转过头,目光冷冷落在铁拳身上。

在黑暗中,那双眼眸仿佛透着凌厉的锋芒,逼得铁拳心口一震,呼吸猛地顿住。

“你忍不了?”

萧宁声音极轻,却像寒风般渗入骨髓。

“那便问问自己,若现在动手,能救得了多少?”

铁拳一怔,呼吸微窒。

萧宁继续开口,语气平稳,却字字如锤:“一旦你现身,这群人立刻就会闭嘴,赵烈也会被护住。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你,他们会怎样?”

铁拳愣住,喉结滚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萧宁望着军帐方向,眼神森寒。

“赵烈若不能独自镇住军心,他便不配为将。”

“若军心真因几个小丑而彻底崩溃,那这数千人马,也不配为大尧死战。”

“此刻我们若出手,能救一时,救不了一世。”

“我宁可让赵烈独自一人,死死扛住。”

——

铁拳浑身一震。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可……赵烈毕竟一个人……”

“一个人?”

萧宁冷笑,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

“真正的将军,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

“他若连孤军死守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让别人跟随?”

铁拳心头一震,呼吸急促。

萧宁说得极冷,可他却知道,这是最残酷的真相。

——

军帐内的吵闹声愈发嘈杂,那些鼓噪的军士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喊声几乎要掀翻整个营帐。

“撤!撤!撤!”

喊声如雷,直震天穹。

铁拳只觉胸口血气翻涌,几乎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他脸色涨得通红,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叫嚣之声传出的方向,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陛下……臣真忍不住!这群畜生,眼下若不杀了他们,等敌军攻到城下,他们必然先开门投降!”

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被铁链死死勒住的野兽。

萧宁的眼神却仍旧冷冽。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

“若他们真要投降,就让他们投降。”

“若他们要弃城,就让他们弃城。”

“我想看的,是赵烈。是他能不能在绝境之中,把这群人压下去。”

铁拳瞳孔骤缩,震惊地望向萧宁。

“您是说……”

萧宁目光深沉,低声吐出一句话:

“平阳能不能守得住,不在这些废物,而在赵烈。”

——

铁拳怔怔地望着他,胸口的怒火一点点冷却下来,却化作另一种压抑不住的沉重。

他明白了。

陛下不是冷漠,而是……在试赵烈。

试他是否真的能独当一面。

试他是否真的配得上大尧的兵权。

铁拳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几乎要崩裂,眼神却渐渐沉下来,带着一丝狂烈的敬意。

“陛下……”

他低声喃喃,嗓音沙哑。

“您真狠。”

萧宁神色冷峻,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片喧嚣的大帐,眼神冷得仿佛可以洞穿帷幕,看见里面的每一张脸。

他背负双手,气息沉稳,声音淡漠:

“战场上,怜悯是最没用的东西。”

“若赵烈连这点局面都压不住,他便注定撑不住接下来的风暴。”

说罢,他收回目光,转身隐入更深的阴影之中。

铁拳咬紧牙关,回首再看那片鼓噪的大帐,眼中怒火仍未熄灭,但心底却已然明白——

今夜,赵烈,必须要独自走这一关。

军帐内,吵嚷声此起彼伏,几乎要掀翻屋顶。

赵烈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按在案几之上。掌心的青筋暴起,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可即便如此,他仍压不住那一浪接一浪的喊声。

“撤!撤!撤!”

那声音如同潮水,拍击在耳边,震得人心神俱裂。

赵烈喉咙干涩,想要开口,却发现声音被堵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蔑的笑声在人群中响起。

“赵将军。”

韩守义缓缓走出人群,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他背着手,目光森冷地盯着赵烈。

“已经是这般局势了,军心所向,弟兄们都想活下去。可你呢?”

“你还装出一副死战不退的模样,要与城池共存亡。呵——你这是为了给谁看啊?”

梁敬宗跟着上前,脸色同样写满讥讽:“对啊,你不会真以为,你这一番表演,能感动什么人?还是觉得朝廷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能看见你这苦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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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你也太天真了!”

杜崇武更是冷笑:“别说他们看不见了,就算看见了,你觉得他们会记你一份功劳么?朝廷早就把我们扔在这儿当弃子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直击赵烈心口。

赵烈面色惨白,胸口起伏得厉害,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你们……”

他咬着牙,声音沙哑。可话还没出口,韩守义便抢过了话头。

“我们什么?我们只说实话!”

“赵烈,你别装糊涂了。我们都被放弃了!援军?呵,早就不会来了!你天天喊着死守,就是为了把兄弟们绑在你这条船上,为你主帅的忠义陪葬。”

“说白了,你不过是想拿兄弟们的命,给自己讨一个好名声!”

话音一落,军帐中顿时一片骚动。

“是啊!”

“他就是想立功!”

“我们兄弟的命,难道就这么不值钱?”

众军士的议论声越来越响,目光齐齐落在赵烈身上,带着怀疑,带着怒火,带着不满。

赵烈的心,瞬间被重锤砸中。

他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刀割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想否认。

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可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已经不信他了。

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

“赵烈。”

韩守义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笑。

“你若真是忠义之人,当初就该与沈将军一同死在燕门。可你偏偏背着他跑了,落得一个弃关之名。”

“如今你还想装模作样,说要死守阳平?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根本守不住!你就是想借兄弟们的命,为你洗脱弃关之罪!”

此话一出,军帐中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落在赵烈身上,眼神复杂至极。

有怀疑,有怒意,有鄙夷。

赵烈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心脏从胸腔中震出来。

“不是!”

他终于嘶声吼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撕裂的痛。

可这声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梁敬宗轻蔑地冷笑:“不是?呵,赵将军,你心中如何,天知地知,你自己最清楚。”

杜崇武更是阴声阴气地添上一句:“弟兄们心里也清楚。咱们跟着你死守,不过是替你垫背罢了。谁还真信你所谓的忠义?”

“赵将军,别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