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没有名字。
她有名字,她叫白梨,她的女儿叫白姗。
可谁知道呢?谁又在意呢?
“看什么呢?”肃宁回来便见她倚靠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看信。“你眼又不疼了是吧。”
宁安将信给他,“那个女人死了。”
“哪个?”
“带着孩子到咱们王府门口哭的那个。”蓝姑姑说她是天生尤物,同眉骨天成喂出来的不一样。
“怎么死的?”他并没有细看,只是扫过一遍,便将信放到了烛火上点燃。
“被一个恩客一剑刺死了。”
“不舍得她受苦?”他坐到宁安身边。
宁安无骨头一般靠在他身上,偏头笑看着他一张剽悍的脸。“凶巴巴的。”可她喜欢。“想为她赎身未果,便一剑刺死了她,已经送官了。”白梨在妓院,她的女儿被人凌虐致死的消息,是她过年期间差人悄悄放出去的。年未过完,便有人去要为她赎身,纠缠月余未果,干脆一剑刺死了她,也算是帮她解脱了。
肃宁站起,“我先去洗漱,回来你慢慢同我说。”他俯身亲了亲她。
妓女是娼籍,是比乞丐更为低贱的存在,即便是被客人杀死了,便死了。有些妓院连官都不会报,拉去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便是。即便是报了官,也可用银赎,衙门落得一二百两,余下的由杀人者与老鸨商讨。
白梨死了,是恩客为她赎身不成恼羞成怒,还是有人见不得她继续受这种凌辱?
“那恩客,宁嘉派人查过,原不过是个街头巷尾的小混混,后来离京几月,回来之后便有钱了。”每日里穿金带银,招摇过市,旁人若是问,便说是母亲家的亲戚去世,小有薄产,无依无靠,去世前找到了他,他去送了葬,顺便继承了家产。“宁嘉说,派白梨来的人许是急了,不然不至于找一个人人皆知的小混混,编一出漏洞百出的借口。”
宁安半躺半坐,倚在床边堆叠的棉被上,闭目缩颈,双臂环抱胸脯,似睡非睡。肃宁放下床帘,在她身前坐下。他将手放到她膝盖上,“困了便先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明日再说。”
宁安摇头,睁开呀扑进他怀中。“我想跟你说说话。”他从早忙到晚,这几日更是中午都不回来。早晨他天不亮就起,她还在睡梦中,晚上她要陪着孩子们,一一哄睡了他们后,她也倦了。若不是撑着困意,两人一面都难见,一句话都难说上。
肃宁抱住她,笑道,“要不明日跟我去军营?”军中本就有给她准备的帐子,他还能抽空带她去骑马,若是她不想骑马,也可以去刚建成的风火连环坞去看看,试试铜炮火枪。
宁安也想去,又怕影响他练兵,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这些日子他们除了军中有比赛,西凉与西夏也是蠢蠢欲动,不时派一支两支敢死先锋队试探。西凉士兵强悍又不怕死,他们便是未败,也并没有占太多便宜。“对了,宁嘉还说,前朝嫡次公主的坟已经挖出来了,没有骸骨。”有的只有一副破棺材。“那棺材,给知晓当年事的老嬷嬷看过了,便是当年收敛嫡次公主的棺材。”那位指出嫡次公主是剖腹而亡的老嬷嬷,在辨认完棺材后,突然死了。
“死了?”肃宁惊讶。既然查到嫡次公主身上,老嬷嬷又是知情人,他娘不可能不做防备,怎么死了?
“落井而亡。”宫中有一口枯井,没有家人的宫女太监死后骨灰均会被撒入其中,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有人去上香祭拜。那位老嬷嬷便是在祭拜之时,脚下一滑,跌入了枯井摔死了。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