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杨国忠最痛苦的死法

狂怒主宰了他!

手中那柄刚刚砍翻过杨暄的长刀,带着破风的尖啸,再次高高扬起!

刀锋上粘稠的血液甩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目标只有一个——被父亲尸体压在身下、几乎动弹不得的杨暄!“剁碎他!大逆!诛九族!!”

门口另一名重甲卫士,反应稍慢一瞬,此刻也如同嗅到血腥的野兽,低吼一声,沉重的身躯裹挟着冰冷的铁甲撞击声,挥刀直扑杨暄侧翼!

三名太医连滚带爬,尖叫着向角落的博古架后躲去,打翻了昂贵的玉器和香炉,碎片四溅!

噗嗤——!

刀锋切入血肉的闷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湿滑感,重重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

林都尉这含怒的、毫无保留的第二刀,狠狠地斩落在杨暄毫无遮挡的后背上!

巨大的力量使得刀锋深深嵌入皮肉,甚至撞在了肩胛骨边缘坚硬的脊椎骨上!

刺耳的刮骨声清晰可闻!

伴随着这恐怖声响的,是鲜血混合着细小的骨屑猛地爆溅开来,如同泼洒开一朵残酷而腥热的红花!溅了林都尉满脸满身!

“呃……”杨暄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哼。

又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这血泉,不偏不倚,正正泼洒在杨国忠那张因剧痛、惊愕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凝固的脸上!

粘稠的血液顺着那张曾权倾天下的狰狞面孔滑落,滴落在他华贵锦袍上那片已然迅速扩大、颜色深沉的暗红之中。

仿佛是儿子用自己滚烫的生命之血,为父亲完成了一场荒诞而血腥的最终祭祀,将他染得更红,更凄厉。

“贼子受死!”旁边扑来的那名卫士,手中的长矛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死亡寒光,已然刺向杨暄毫无防备、门户大开的侧肋!矛尖直指心脏!

就在这鲜血狂喷、怒吼震天、死亡阴影彻底笼罩杨暄的千钧一发之际!

仿佛九天之上积聚的雷霆终于回应了大地的召唤!

“动手——!!!”

一声清亮、锐利、带着穿透骨髓的森然杀伐之气、足以撕裂一切喧嚣的清冷女声,如同九霄落下的霹雳炸雷,在书房外狭窄的、原本被侍卫堵死的廊道上骤然轰响!

小主,

声音冷酷如冰,果决似铁!正是甲娘!

轰!哗啦——!咔嚓!噼啪!砰!!

这命令如同点燃了早已堆积到极限的火药桶!

书房正门两侧那高大、厚重、雕刻着繁复花鸟纹饰的紫檀木雕花窗户,在同一刹那被数股蓄谋已久的、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外面狠狠撞开!

坚固的窗框和精美的雕花窗棂,如同朽烂的枯枝般瞬间爆裂、粉碎!

无数尖锐的木屑、断裂的窗棱、破碎的窗纸如同暴雨般激射入室内!

室内昏黄的灯火被这狂暴的冲击搅得剧烈摇曳,光影疯狂晃动!

数道如同扑食夜枭般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撞破纷飞的木屑纸片,从四面八方狂涌入内!杀气瞬间盈室!

为首之人,一身紧束的青灰色劲装,身形矫健如豹,双手各持一柄寒光流转的匕首,眼神冰冷如万载不化的极地寒泉,正是甲娘!她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瞬间切入了混乱的中心!

紧随她撞入的几人,并未穿着黑衣,反而穿着伪朝禁卫军制式的皮甲!

但他们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精钢,凶狠、坚定,燃烧着复仇与决绝的火焰!

其中一人手持长刀,刀身宽阔,刃口在摇曳灯火下闪着幽光,正是暗中被甲娘策反的益州张家子弟——张猛!他眼中燃烧着家族被杨国忠夺走基业的滔天恨火!

另一人身材异常魁梧雄壮,如同半截铁塔,手中提着一柄沉重的开山巨斧,斧刃厚重,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是绵州赵家以勇力着称的赵学涛!

他粗重的呼吸如同愤怒的公牛!

还有一人身形相对灵巧,动作迅捷如风,手中一根黄铜打造的硬鞭舞动时带起呜呜风声,是眉州苏家身手不凡的苏烈!

他眼神锐利,死死锁定着场内伪朝的死士!

“诛杀国贼杨国忠!拨乱反正!迎王师入城!”甲娘的声音如同冰狱深处吹出的寒风,瞬间冻结了书房内所有狂暴的杀意!

她话音未落,右手闪电般抬起,一支精巧的臂弩已然对准了目标,机括连响!

嘣!嘣!嘣!

三支短小精悍却劲力十足的弩箭,带着凄厉刺耳的尖啸,成品字形撕裂空气,直取正欲再度挥刀劈砍杨暄的林都尉面门和胸口!快!准!狠!没有丝毫犹豫!

“杀——!”几乎在弩箭离弦的同时,张猛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积压多日的家仇族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雪亮的匹练,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刻骨的怨恨,沉重无比地斩向旁边一名满脸惊愕、刚刚反应过来拔刀试图阻挡他们的重甲卫士!

那卫士的刀才拔出一半!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骨骼碎裂声!

张猛的钢刀势不可挡,精准地劈碎了对方胸甲连接处的锁片,狠狠斩入脖颈!

大半个脖子几乎被劈开!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溅了张猛满头满脸!那卫士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赵家儿郎!为蜀中除害!”赵学涛的狂吼如同平地惊雷!

他如同愤怒的犀牛,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沉重的大斧带着开碑裂石的威势,横扫而出!

斧刃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

两名反应较快、试图结阵持厚重木盾阻挡的杨国忠死士首当其冲!

砰!咔嚓!

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和骨骼粉碎声!

那看似坚固的重木盾牌在赵学涛的恐怖蛮力下如同纸糊!

连同持盾卫士的手臂,被沉重的斧刃应声劈断、砸碎!碎木和断骨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

两名死士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布袋,向后猛地飞跌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苏烈在此!伪朝鹰犬!休得猖狂!”苏烈身形灵动如风,趁着赵学涛制造的巨大混乱,如同鬼魅般切入剩余卫士的缝隙!

手中铜鞭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刁钻狠辣地探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抽打在另一名死士毫无防护的脚踝上!

“啊——!”清脆的胫骨断裂声伴随着死士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那人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栽倒在地!

书房内瞬间变成了沸腾的修罗场!

嘶吼声、兵刃猛烈撞击的刺耳鸣响、濒死的惨叫声、身体被撕裂劈砍刺穿的恐怖闷响、垂死者的绝望呻吟……所有的声音疯狂地交织、碰撞、放大!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有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名贵的熏香药气!

昏黄的灯光下,血光如同最狂放的泼墨,疯狂地泼洒在墙壁、地毯、家具和每一个人的身上!

那价值千金的波斯地毯,彻底被染成了狰狞的、不断扩散的暗红!

……

杨暄的身体被最初的冲击力和林都尉那一刀的巨大力量推搡着,从父亲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滑落下来。

他侧躺在那片迅速扩大的、温热粘稠的血泊之中,背后那道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能隐约看到森白的骨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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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汩汩向外奔涌,浸透了他早已褴褛不堪的囚衣,在他身下冰冷的地毯上蔓延开来,形成一汪不断扩大的、暗红色的湖泊。

温暖,正连同着这奔流的鲜血,飞速地、不可挽回地从他体内抽离。

四肢开始变得冰冷、麻木、僵硬。

意识如同退潮般模糊、飘散。

有对人间烟火的眷恋吗?或许有。

那春日里锦江畔拂面的杨柳风,夏夜庭院中聒噪的蝉鸣,冬日里母亲亲手煮的一碗热腾腾的醪糟汤圆……无数零碎的光影碎片般掠过。

有对永恒黑暗的未知恐惧吗?或许也有。

那无边的、冰冷的、再无一丝光亮的虚无……

但在视线因为急剧失血而开始模糊、发黑、边缘泛起阵阵灰暗涟漪的瞬间,他涣散的瞳孔,艰难地捕捉到了一抹身影——甲娘。

那个如同冰冷刀锋淬炼而成的女子,正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冷静地指挥着张猛、赵学涛、苏烈,以及更多涌入的对伪朝充满刻骨怨恨的士卒,砍杀着书房内最后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的杨国忠死士。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线条冷硬的侧脸,没有丝毫波澜,更不曾向他垂死的方向投来哪怕一瞥。

她精准、高效,如同一根淬毒的楔子,冷酷无情地钉穿了伪朝这颗腐烂心脏的核心。

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他将目光艰难地投向窗外。

视线穿过破碎的窗棂空洞,越过屋宇重重叠叠、如同蛰伏巨兽脊背般的飞檐兽影,投向西北那片如同泼墨般沉沉的、墨蓝色的夜空。

轰——!!!

一道刺眼的、裹挟着无尽凶险与毁灭气息的血红色烽火狼烟,如同一条狂暴的、从地狱深渊窜出的巨蟒,猛地撕裂了那深沉的夜幕!

带着令人心悸的急迫和宣告死亡的意味,直冲云霄!

那猩红的光芒是如此强烈,瞬间映亮了半座成都府的天空!将城楼、屋脊、街道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那是……西北角!

吐蕃的方向!?

杨暄沾满血污、灰尘和脓液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似乎想勾勒出一个笑容,一个解脱?一个嘲讽?一个终于等来的末日宣告?

最终,只凝固成了一个极其怪异、复杂难明、混合着无尽痛楚的表情。

在那表情深处,弑父的剧痛、对杨国忠刻骨铭心的恨意、终于摆脱屈辱与沉重使命的解脱感、以及生命燃烧殆尽时一丝近乎疯狂的、毁灭后的宁静……种种激烈冲突的情绪,如同最后的漩涡,在他瞳孔中那最后一点微光彻底扩散、熄灭的瞬间,凝固成了永恒。

他涣散的目光,最后停驻的焦点,定格在那道撕裂夜幕的、象征着更惨烈战争与毁灭的血色烽火之上。

然后,永远定格。

那双曾经燃烧过野心、痛苦、挣扎和最后一丝疯狂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倒映着窗外那片被血光染红的夜空。

……

城东高大的望楼顶层,夜风猎猎,如同无数双手在撕扯着旗帜。

那面曾经象征伪朝杨国忠权柄、绣着狰狞狴犭的紫红色旗幡,早已被砍倒,像一条垂死的毒蛇,被丢弃在望楼下方熊熊燃烧的烈火堆中,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和焦糊味。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锦缎,扭曲了狴犭的图案。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而崭新的、“张”字大旗,正在旁边更高耸的旗杆上,被几名赤着上身的壮汉奋力向上拉扯着。

旗帜在漫天尚未散尽的烽烟和下方广场上无数火把跳动的光芒中,缓缓升起,如同苏醒的猛兽,在夜风中狰狞地招展、咆哮!

那巨大的“张”字,在火光映照下,带着一种新生的、铁血的威严。

下方,益州张家带来的数百名精锐家兵,早已排列成森严的方阵。

他们大多穿着半旧的皮甲或布衣,但眼神锐利,站姿挺拔,手中的刀枪在火光下闪着寒光,一股剽悍之气油然而生。

不远处,绵州赵氏、眉州苏家,以及成都城内十几家早已对杨国忠横征暴敛、倒行逆施忍无可忍的豪强所聚集的私兵队伍,还有部分被甲娘和张猛等人成功策反的伪朝士卒,正在张家家兵的引导和各自家族头领的呼喝下,逐渐整合汇聚。

旗帜混乱地挥舞着,但目标却逐渐清晰——张家那面新升起的大旗!

一支力量可观的、由仇恨和新秩序渴望凝聚而成的军队,正在血与火的余烬中快速成型。

广场上,战斗并未完全停歇。

零星的、绝望的喊杀声和垂死的呻吟声从不远处的街巷、衙门口传来。

那是最后的清洗,是旧秩序残党不甘的挣扎与崩塌的回响,也是新秩序在血泊与废墟中诞生的阵痛前奏。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或兴奋、或疲惫、或仍带着惊魂未定、或充满新希望的脸庞。

火把跳跃的光芒,映照在甲娘冰冷平静的脸上,如同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属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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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如电,冷静地扫视着下方攒动的人头、移动的队列、以及城内几处仍在冒起浓烟火光的关键地点。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风声和下方的喧嚣,精准地落入身边几位临时头领的耳中:“张猛部,即刻分兵,控制东门!肃清瓮城残敌,确保城门枢机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