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微有犹豫,刘馆长又道:“给火车换配件的时候还得你参谋参谋呢,我们都没什么经验。”他拍拍张晓的肩,“就这么定了,你们晚饭前一定得来,我们馆里买了半扇猪肉,今晚炖排骨吃。”
张晓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他出了博物馆,拾起墙边的山地车匆匆往回骑。
看着日头,应该早已过了正午。下午的太阳正旺,地上雨水几乎被烤干了,只有路牙底下积着两道水,显示着暴雨曾经来过的痕迹。
半个小时的路程,张晓硬是十来分钟就骑回去了。将车倚到民宿门口墙上,银杏树下凉风拂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出了一层汗。
张晓伸手推开门,前台的风铃脆生生地响了。
尧曳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睛。
刚才她已经从窗户看到张晓骑车回来了,几秒后,他大步走了进来,这其实不意外。但尧曳还是缓缓坐直起来,目光抬起再看向他,像是一个慢动作。
她的眼珠动了动,还没问他去干什么了,张晓就直接说:“我刚刚,被叫去修火车了。”
等待的这几小时里,尧曳想过他碰上了个商机去做工赚钱了,想过他遇到熟人被人家带回家吃饭了,甚至想过他可能被绑架了,而赎金就是三轮车里的几桶水。
可张晓说出来的答案,居然比这些更扯更离谱。
尧曳挑眉:“修火车?”
张晓走近两步,站到沙发跟前,把窗前的阳光遮住了一半:“说来有点复杂,总之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不确定好不好的,你想先听哪个?”
尧曳垂眼看着自己搭在膝盖的手,他身体的影子落在手背上,三个指头在阳光里,两个指头在阴影里,她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她说:“先说不确定的吧。”
张晓伸手抓了抓头发:“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停留一两天,火车博物馆给我们提供了招待所,条件应该不差。你觉得可以么?”
尧曳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问:“这个算不确定的,那好消息呢?”
张晓咧嘴一笑:“走,今晚带你吃肉。”
或许真觉得这个消息相当好,他笑容很大,露出洁白的牙口。
尧曳仰起脸看着他,轻轻眨了下眼睛。
有些情绪,曾那样突然的翻涌上来,但自己体味过,就收好了,不必让任何人知道。
她问:“还是去博物馆那边?”
张晓说:“对。”
尧曳:“又有吃又有住的,你这是找了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啊。”
张晓又挠挠头发,笑了一下。他转脸看向老爷子的房门:“老爷子在么?”
尧曳:“刚回来,在屋子里。”
张晓说:“那走吧,我们去跟他告别,然后收拾东西。”
尧曳点头,刚准备站起来,但突然又停住了,冲张晓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