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瞎子呢?缠绵于床榻的患者呢?”
秀妤呐呐无法反驳,她抿抿嘴,“我反驳不了,但是我觉得总有一种东西是人人都能有的。会是爱吧?父母、兄弟姐妹、亲友、知音、夫妻,甚至陌生人有时候都会做出让人感觉温情的事情吧?这样的温情,难道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吗?”
“小秀,你真的太年轻了,经历的事情太少,所以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有多么让人作呕。有的父母为了粮食、钱财、面子,会迫害子女,甚至有的人会通过折磨子女来得到快乐。”
见秀妤要反驳,离婆婆阻止她,“你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说到兄弟姐妹,为了各种利益也是可以手足相残的。再说亲友,血脉相近的尚且如此,血脉远了的还用说吗。至于知音,只有那些有自己想法的人才配拥有的东西,怎么可能人人享有?至于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谚语还少吗?”
“我并不是说都拥有,只是至少其中的一样是拥有的。”
“小秀,一个人要是连最基本的活着都做不到,哪里还有机会去拥有其他东西?你以为这世间都是光明的吗?并不是,名门正派也有龌龊,旁门左道也有正义,一个人一旦心中存在正邪之别,看事情的时候就会有偏见,要么认为世间黑多白少,要么认为世间黑少白多,但是其实,真正的黑与白都很少,最大的是让人分辨不清的灰色地带。如果真要说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我只相信一个,就是欲望。可是它并不是一个权利,而是一个怎么甩都甩不开的劣根。”
话题又被绕回了之前的活着,秀妤无法反驳,只好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离婆婆。
“关于活着,婆婆的想法太悲观了。是,有的人确实早夭、生于极度贫困,但是都是很少的比例。我们活着的大多数,都是平凡的,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大穷大恶,都是伸出手去做事就能基本解决温饱的,对于这样的我们来说,活着就是能享受的权利,我们原意为了活得更好去做出改变。所以,这句话应该是,人人都拥有去争取活着的权利。”
“说的好,要是那江湖子弟功夫高强,教众打不过,让他跑了,是他自己为自己争取了活着的机会,但要是他自己学艺不精,自然只能自己认栽。至于我们的教众,在入教的时候就说过,一旦背叛圣教,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敢立下这样的誓言,就要敢承担这样的结果。我最不喜欢正道的一点就是不遵守规则,一个人,因为他有很好的出生、地位或者名望,他做错事情,他身边的人不想着要让他认错改正,而是想着粉饰太平,掩盖住污点,让他继续光芒万丈、完美无缺,供世人膜拜,这真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情。做错了,承认了,不再犯,不就好了?”
秀妤崇拜地看着傅博宁,一双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眼睛都泛着光,看的傅博宁怪不好意思的。
离婆婆喝口水,还想再说几句感言,见到秀妤这幅痴迷的模样,一个不小心就被呛到了,顿时咳个不停。
秀妤连忙伸手轻轻拍离婆婆的后背,“婆婆我给你顺顺气,你怎么这么孩子气啊,喝个水都能呛到。”
离婆婆瞪大眼睛,等缓过气来,就一拂袖回了崖屋,“接下来三天别让我看到你!送客!”
秀妤满脸无辜地看向傅博宁,“博宁,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