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铭哥儿真的能上学堂,哪怕再苦奴婢也愿意。”元姨娘抽出帕子掩唇而泣,幽怨的哭声透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陈耀铭红着眼上前跪在地上,宽慰道:“母亲莫要伤心,儿子不是真的一个字都不认得,只是认得少些罢了,若是母亲因此日夜伤神,那儿子真是罪大至极。”
元姨娘忙止住哭声,微微变了脸色训斥道:“可不要乱叫母亲,奴婢现在只是姨娘,哪有主子跪奴婢的道理,你快些起来。”
她说着要扶铭哥儿起身,陈耀铭摆了手,目含冷意,道:“她算什么母亲,即不生我也不养我,还尽情的苛待我们几兄弟姐妹,凡是过节做衣裳断然没有我们的份,府里三个儿子为何只有二弟可以请先生,不就是怕我跟三弟越过二弟头上去吗?”
他的手攥得很紧:“你看她是每日如何刁难你的,嫌弃你递的茶太烫,太冷,太慢,夹菜时候又觉得你不了解她的喜好,一顿训斥后就是克扣例银。”
“你再看看这些年她是怎么对四姐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置之不理,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现在府里的下人只认得她生的儿女,又何尝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我不认这样的母亲。”他激动的数落着,字字珠玑,仿佛现在就要将沉淀在心里的委屈全部倒出来。
周妈妈叹了气,这七年他们怎么过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铭哥儿有心了,只是这些话以后只可烂在肚子里,若是让春晖院的人听了去,夫人肯定是认定了是姨娘教的,若是因为你的口舌之快让姨娘受了罪,那你就是真的不孝了。”
她的话落,陈耀铭似漏了气的气球,无力的垂着身子:“只怪儿子太无能,没办法帮姨娘分担。”
众人皆敛声,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凝滞。
元姨娘温和的看着跪在地上铭哥儿,惋惜道:“只可惜你从我肚子出来,若是能从夫人的肚子里出来,定能有个好前程。”
想到林氏,元姨娘脸色就多了几分怀念的情愫,林氏去时,铭哥儿才三岁,还没到真正开蒙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