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猜想,年号“乾宁”是否与她有关,今日“亡妻所赠”四字给了她答案。
她以为,他早该将她忘得干干净净,甚至与后宫妃子双宿双飞,不曾想,他将自己折腾成这番模样。
傅娆心口仿佛被什么掏空似的,又塞进来诸多捉摸不定的念头,将原先平静的心湖给搅个天翻地覆。
与他分离整整三年半,她过得很好,也很充实,她在潭州遇见了她的师傅陈一山,师傅闻潭州瘟疫,特地赶来援助,在师傅的帮助下,她金蝉脱壳,后与师傅一道自潭州进入湘西苗疆之地,她在苗疆待了整整一年,生下笨笨,编纂《药典》,现在这本典籍又被她扩充了苗疆之地的药材古方,以及巫蛊之术,她为此兴奋之至。
笨笨满周岁后,她与师傅出山,一路北上,沿途采药辨方,搜集医案药方,充实《药典》,她收获太多太多,压根没闲工夫想其他,只偶尔旧人入梦时,他的面容不经意从她心底滑过,随后涌上涩涩的酸楚。
那份被刻意压下的仰慕化作祝福,望他安好,她时常想,他也该是很好的。
可现在,他就坐在她身后,看起来很不好。
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弥漫在她周身,她视线渐渐模糊,思绪昏沉。
裴缙陷入沉沉的思绪里,未察觉她的异样,只怔怔望着烛火出神。
这三年来,他将朝政交给内阁大臣,私下不是不担心的,虽是奏报如常递到他这里,可君王不朝,必定会让某些野心者滋生妄念,战事结束后,他将善后诸事交给心腹将领,乔装简行回京,半路闻龙舟突发事故,折道来了通州。
他原是打算亲自去医营瞧一瞧,听闻谢襄在那边便止了步,谢襄极是聪明,对他又熟悉,怕是会认出他来,是以在此停留,让侍卫前往暗探。
裴缙脑海里将龙舟牵扯的各方势力捋一捋,心中也有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