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与你一起走到白首,蹒跚行走人间仍共携手,到时候回看年少时的误会互笑对方少年轻狂,却不想,我不知何时丢掉了你。
也罢,他苦笑,扬声对院里说:“小满,是我对不住你。”便转身而去。
南宫在院里静静站立,半响,说:“小满,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小满无奈揉一揉眉心,满脸倦意:“谁能想到祁非池自作主张。”又转念一想,“也罢,反正我再嫁想找个小门小户人家,也许人家不介意找个二嫁之人。”
她去端乌米饭,极力引开话题:“今儿个我做了乌米饭,你尝一下。杜子美有诗‘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不知我这乌米饭能不能使你颜色好?”
南宫苦笑,仍旧接过饭碗,帮着小满摆碗筷,随口说到:“往日里爹总叹这个季节要吃河豚,没想到我们如今却沦落到吃碗乌米饭就当过夏了。”
小满笑道:“这几日的事,正当炖煮河豚,据案大嚼,索性落个河豚。”
辍耕录有云:水之咸淡相交处产河豚。无磷颊,常怒其满腹。形状殊不雅,然味极佳。烹制不精,则能杀人。所以东坡先生在资善堂与人谈河豚之美云:“据其味,真是消得一死。”
小满此时却想吃河豚,索性豁出去了,是死是活交给老天爷,死了痛快,不去想烦心事。赵昀在一旁听见了,以为小满想吃河豚,他记得汴京偶然能在樊楼吃到河豚,吃了乌米饭他便告辞,琢磨着让人去寻。
他看着厨下小满忙碌的身影,心中遗憾,默默想,再大的事情我帮不到你,只希望能在些微小事上尽些许心意。
下午的时候,赵昀果然带来了河豚,栀娘好奇,觉得又好玩又神奇,不断问南宫:“这个鱼果然能鼓起来?”,还折了狗尾巴草去戳弄鱼。
小满一愣,呃,她的本意是大家一起死好了,并不是真的想吃河豚,但既然赵昀送过来,只好开做了。
其实小满心中有些虚,毕竟多年不做,野生的河豚又风险十足,此地又没有现代先进的医疗体系。她嘱咐栀娘去河边割些芦蒿和芦根,因着芦蒿能解河豚毒,所以常常放在一起炖煮。又惴惴跟南宫嘀咕:“哥啊,你这个,能不能提前预备些洗胃的汤剂。”
南宫乐笑了:“你若没有把握,便炖煮就好。煮的比生的毒性少些。”
小满心一横:“不管了,多少年没吃了,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河豚有毒的部位分别是皮肤、内脏特别是卵巢、血液,古代都有专门的大厨料理,但仍旧有人亡命,多半是因为鱼不新鲜,死的时候肝脏破裂沾染了皮肤,毒素渗入鱼肉里,便成有毒了。因而现代做的时候水龙头流水不断,取其冲洗之意。
这倒好办,小满喊来赵昀和南宫一起帮忙,小满在水缸边收拾,让两人不断舀冷水冲洗,那河豚还是新鲜的,小满一刀剖开,剥去皮备用,再小心翼翼取内脏出来,保证这个过程中没有内脏破裂,然后换一柄快刀剔除血管,这过程中流水不断,再取些碱性水,浸泡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