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兰猛然再度现形。
残缺不全,颈椎断裂,头颅佝偻在胸前,长长卷发挡住了脸,衡南向后一躲,“吱啦”推动背后一面被鞋店摆在外面的旧立镜,“咔嚓”,早已碎掉的镜子掉落了半边,
“二八二九三十一……”衡南熄屏,童谣让一根手指摁断。
盛君殊万万没料到她把这个调成了闹铃,响得真不是时候。
更危险的是她后脑勺的镜子。只剩锯齿形的半边,像猛犸竖起的尖牙,勾起她两绺漆黑的发丝。如果从他这个位置,从背后砍金耀兰,很可能会使衡南撞上那个尖角。
世间最难不是的战无敌手。
而是如何完好无虞地保护一枚鸡蛋。
盛君殊双眸漆黑,给肖子烈打了个手势,暂止住他的箭,轻而无声地屈膝站起。所有的力量和伤害,必须全部向他的方向倒,一丝一毫不能倾过去。
“你在嘲笑我?”怨灵平静地问,片刻,毫无征兆地朝衡南扑去。
衡南脑袋后仰。
盛君殊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攫住,险些站不住,浑身血液冲上头顶,又落下来。
好的是镜子也被顺带推远去,没碰上。
坏的是衡南伸手一揽,向后握住那枚尖角。
头顶只剩一盏灯泡,刺眼的光正照在她手上。破镜尖锐残缺,一双手却苍白柔软,仿佛孱弱的丝帛。
“衡南,手。”盛君殊以为她要借力站起来。但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支撑,镜子会跑,尖锐的碎片会割伤她的手,他几乎恐吓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