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没接话,只心道本该如此——小姑娘小时候比如今可有锋芒得多。如今这样子,怕是在池家老宅被磨干净了锐气。
她若是藏得太好,就叫人疑心失了掌控,像这样偶尔露出爪牙来,倒叫他心安。
梅娘见他不为所动,也没了兴致,低低叹了一声:“也是,管她原来是圆是扁,既到了你手里,也翻不出天去。”
沈澈抬步朝亭子走去,恰逢衔池抱着胳膊,百无聊赖转身往回看。
衔池一怔,眨了眨眼,“怎么提前来了?”
“我若不来,你要在这儿一直躲着受风?”
衔池被他一噎,嘀咕了一句:“哪知道这雨来得这么急。”
沈澈笑起来,“看天色不好,想起今日你出门时没带伞,就想着早些过来。”
说话间,他跨过小亭横栏,将伞先一搁,动手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将她兜头盖住。
大氅一脱,他便低咳了几声。
衔池微微抬头看他,许是被雨声激得心烦意乱,有一刹她竟很想问他——他冒雨来这里,到底是怕她被雨淋湿着凉,还是怕她不受控,亲自来盯一眼?
大氅尚带着余温,有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沾了雨中的湿意,那股清泠泠的草木香更重了些。
厚实的大氅将湿气隔绝在外,可方才沾湿了的衣裳却还是发凉。
她真的很讨厌潮湿的感觉,衣料贴在身上,像是被一张不能挣脱的罗网紧紧包裹住——让她想起幼时在河岸边看渔船捕鱼时收上来的网,鱼在里头挣扎扑腾着,却只散出阵阵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