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很高,倚墙而立,微低着头,露出一截冷白色脖颈,额前碎发遮住他眼底神色。他微低着头,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摩挲右手无名指,虚虚的把玩。
这样懒散的动作在此时此刻显得很突兀。
但不知为何,陈岁安心头就那么明显地、悄无声息地——咯噔了一下。
年轻男人身侧,站着一名小男孩。
小男孩约摸7、8岁大,他正在朝陈岁安这边看。三人隔得不近也不远,陈岁安看到小男孩好像说了点什么,玩手指的年轻男子倏地抬头望过来。
对视瞬间,陈岁安眼皮不受控制一跳,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蔑视犀利的眼睛,倘若眼神能当剑,陈岁安感觉自己在无形中已经被洞穿了几个来回,而这眼神远不能用“洞穿”形容。
——是俯视一切,掌控生杀予夺的权利,从而侵染出盛气凌人的侵略感。
陈岁安极其不适,感觉自己在大白天被人扒光衣服一遍遍透彻地盯着看。他被迫转头看向另一侧,甚至有些荒谬地跟着摩梭了下无名指。
余光中,不远处两人朝他渐渐走来。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然后消失。
“走吧。”年轻男人站定在他面前,冷淡开口。
几秒后,陈岁安双手抱在胸前。
心理学上来讲,这是一个抵抗和防御的姿势,他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等了好一会儿撩起眼皮,说:“你是谁。”
“监督。”年轻男人眉眼冷淡,嗓音浸在暗淡的光线中,很好听,不过接下来说的话并不是那么好听:“作为你下地狱的监督。”
两人视线短暂相交,彼此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陈岁安若有所思,“这孩子也是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