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元真的认输想退位,谈判倒是可以避免更多伤亡。毕竟打了这么久,我们也损伤惨重,再打下去必是一场血腥戮战。”
“他不是会服输的人,这里边恐怕有诈。”
云屹权衡起来,记得出征前景洵曾慎重叮嘱过:“无论南元做什么都是在耍手段,哪怕他当众宣布要退位,也不要信他一个字儿,接着打,打到他毫无还手之力,直到取下他的首级为止。”
“拒绝谈判,即刻传令,全军攻城不怠!”
云屹决定相信景洵,率领千万铁骑直杀皇宫,一路溅血,尸骸成山。事实很快证明,他的选择正确无比。据探子最新情报,南元在远东一带有大批援军正在赶来,所谓的谈判不过是在争取时间。
“蛰伏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云屹提着血剑踏上石阶,一步步逼向金銮殿,一众将领紧随其后。
殿前血迹斑驳,护卫和臣子的尸首倒得横七竖八。空荡冷清的大殿内,只有王座上坐着一人。那人淡定地扣手端坐着,唇边噙着邪魅的笑意。他头戴冠冕,双眼狭长上挑,瞳孔深邃,满眼都是算计。
云屹剑指云邈,“这是本王的位置,你输了,该让了!”
“是谁教你这么打的?你是得了道,还是开了天眼?”
云邈一百个不服气,他自认为比谁都了解云屹,以自己的兵力和对方斗个两三年绝不是问题。但对方好像莫名有了料世神通,每次都能准确预判自己的行动,竟在短短四个月内就攻陷了皇城。
这样的速度和魄力,简直空前绝后,堪称千古第一人!
“并非得道,开天眼更不至于,只是有幸得了位贤妻。”
“哈哈哈……”云邈阴沉地笑了起来,“原来机关算尽,竟是在这一步算错了!朕就知道,你身后那位必是怀瑾握瑜,也曾私下邀约过他,奈何那位一心一意向着你,但如今你又一次辜负了他。”
云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究竟在背后耍了多少花招?”
“朕听说,九柔怀了身孕,你却悄悄把她休了,是吗?”
“管得巧死的早,你听过这话没?”九柔确实怀了身孕,但孩子又不是自己的,自己休了她让她回娘家,算是莫大的宽容了。
“朕还听说,你已经拟好婚书,准备一登基就册封皇后。”
“是又怎样?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打探这些?”云屹怀里确实揣着一封婚书,等赢了这一战,他就回家双手奉给爱妻。
“你还是没懂啊。”云邈自顾自地走下王座,从案上端起两杯美酒,递了一杯给云屹,“好歹兄弟一场,最后再喝一杯如何?”
云屹嗤之以鼻,谁知酒里有没有下毒。云邈索性将两杯酒统统饮尽,肆意将酒觞砸在地上,嘲讽大笑道:“成大事者就该断情绝爱!身为我皇族男儿,你竟是动了真情,真是可笑哈哈哈……”
“输成这样,你笑什么?笑自己无能吗,还是笑自己可怜没人爱!”云屹眼神冷戾,狠狠一剑捅穿云邈的心,又决绝地拔出。
“朕笑你!你简直愚昧至极!”云邈笑得更大声了,笑着笑着就开始咳血。论武力,他自然不敌云屹,但是论心机,他从未输过。
“动了真情,就是有了把柄,你被朕捏着把柄却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赢了!要坐稳皇位你远远不够格!哈哈哈……咳咳……”
云屹浑身一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带人踏破皇宫,不付吹灰之力就杀到了金銮殿,一路过于顺利,所以才显得尤其诡异。
“朕座下的数百名高手都不在皇宫,你猜他们埋伏在哪儿?”
“哈哈哈……没错,他们都去屠你政南王宫了!去刺杀你那宝贝儿子,还有待产的贤妻!哈哈哈……但凡你愿意坐下来谈和,他们都不会死!没想到吧?你绝对想不到吧!朕就是死也要拉着你的妻儿下来陪葬!”云邈叫嚣着,身体抽搐了两下,捂着伤口瘫倒下来。
云屹如遭雷击,不顾一切转身,心急如焚地狂奔。云邈还冲着他的背影癫狂大笑,“事成后他们会在皇城外放烟花!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秦赫川一刀斩下了云邈的首级。
皇城距离鸿城不算太远,但最快也要大半日功夫。云屹策马飞驰到皇城郊外,就看到天边燃起了绚丽的烟花。他眼神刺痛,更是挥鞭狂打,骏马一路悲鸣,最终不堪受累,半路栽倒在泥坑里。
云屹重重摔落下来,麒麟战甲上溅满泥泞。他立即爬起来换了一匹马,不要命地夺路飞奔,众属下被他甩在后面望尘莫及。
“等我!一定要等我啊!”他满心惶恐,呼吸颤抖。
日落之前,云屹终于赶回了政南王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具尸骸,人们横倒在大殿前、廊道里、枫林边,死状各异。他座下的影卫们也都死伤大半,勉强还在苟延残喘着,没剩几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