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胡不峰心绪崩溃之时,只字不提傅家血海,反倒像是跟她一个人有仇怨?
李樯又是怎么回事?
胜玉冷声喝止:“你说清楚。”
胡不峰大叫了一阵,不知是哭是笑地嚎完,忽然开始痉挛,木屋里弥漫起刺鼻的尿骚味。
他竟然吓到失禁。
缓过来后,胡不峰不顾自己双手双脚还被捆着,奋力挣扎成一个跪姿,给胜玉不断磕头。
“我错了,我是畜生,我不该对幼女下手,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求求你放过我……”
胜玉听得头脑嗡嗡作响,心中一片凉意。
邓四从外面进来,说胡不峰喊得太大声,恐怕引起外人怀疑,要不要用布条堵住嘴。
胜玉阻止了邓四,对胡不峰道。
“继续说。”
胡不峰只以为她是叫自己当面忏悔,立即用更大的力气,恨不得将头磕破:“我不该,不该觊觎傅家的小姐,被李少爷瞧见,险些折了双腿。我不该,不该为了报复,把傅家小姐……把你从府中偷出来,试图囚禁,我失心疯,我该死,我猪狗不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没对你做,你还好好的,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胜玉静静地站着,定定地看着他磕头不止。
她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从前的几年,胜玉无数次地想过,那个陌生的行商为什么会独独救她一命。
是不是爹爹娘亲在生死存亡之际对一个外人递了信,向他托孤,所以才会把自己带出来。
她想找到胡不峰,与其说是铁了心为了复仇,更多的,其实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只言片语,再听一听五年前父母的叮咛。
她太孤单了,太无助了,一个人走在人世间,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她是傅家存活于世的唯一血脉;是爹娘或许还在人间留下了什么讯息,她还没有听到;是还有一种可能,傅家那一夜或许还有生机,她既然能跑出来,为什么别的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