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生心头一松,变回原样,腆着脸来问:“这回不气了罢。”
小鹤费力使唤舌头:“给我变……回去!”
既是自家小鹤的要求,羊生没有不从的。
他又变作哈巴狗,跑跑跳跳,做出种种令人发笑的举止,来逗小鹤开心。
见小鹤喜欢,他还变了胖狸猫,扭臀摇尾,搔首弄姿,掐着嗓子喵来喵去。
小鹤乐得直拍手:“再……来!”
羊生变了个猿猴,丑模丑样,屁蛋子通红,又是耍把戏,又是拍着胸脯嗷嗷叫。
无论是天上飞的麻雀,还是地上爬的虫蛇,他样样都会变,样样都变得像。
到后头,他变了个俏生生的小寡妇,糟蹋面粉把脸抹白,又拿张白布把头裹了,作出戴孝的模样,滴泪唱道:“小寡妇,泪涟涟,失爹娘,死丈夫,苦命的儿啊,为娘的心肝肝,敢是要割肉卖血,才把你养大成人……”
他嘴里唱着,把小鹤抱起,充作“苦命的儿”,充作“为娘的心肝肝”,扮演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小鹤果然好玩。羊生如是想到。
从前没养这个师妹时,闲时只好独自发闷,如今有了她,比先前快活何止千百倍。
或许是玩得过于兴奋,他却没发觉,下山喝酒的师父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一天道人在山下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看见院子里一身孝的小寡妇,一时惊得酒醒。
他看了半天,羊生犹自未觉,演得十分投入:又哭“死鬼丈夫”,又哭“没福的爹娘”,还哭“苦命的寡妇”,“造孽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