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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容谦醒来之后,燕凛曾无数次地在清华宫外徘徊,然而,他颤抖着的步子,始终没能往里踏进一步。

容相醒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一想到要面对容谦的眼睛,他就莫名地瑟缩畏惧,他不敢再放纵自己的感情,放纵自己的贪焚。他只有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渴望,明明做梦都想着守在那人身边,但他能做的,只是在那风露侵衣的夜晚,在清华宫外,一夜又一夜地守候。

然则,他到底也没能下决心,无论如何不去见容谦。

他召了太医,每天四五遍地问容谦的状况,他的伤势,他清醒的时间,他每天能喝多少水,他吃的药用的是什么方子,他的眼神如何,他的表情怎样,一切一切,他问得极细。

然而问得最多的却是。

“容相有无提起朕?”

他想着的是,如果容相问起他,那么,无论他如何畏惧,如何害怕,他都一定要鼓起勇气去见他。

装成没事一样,告诉容相,他很安全,他没有受伤,他过得很好,刺客的事也没给朝局带来任何动荡。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容相在伤重的时候,还要费心牵挂他。

然而,容谦没有问过他,一次也没有问过。

他不知道,容谦为着他才疲惫了千年不改的身与心,他也不知道,容谦还是为着他,才奇迹般地战胜了身体的软弱,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每一天,睁着眼时,那人静静打量一切,闭上眼时,那人静静倾听一切。他一直在等他,尽管他知道,他应该不会来,然而,他依然抱着一种奇异的心情,等待着。

他等待着,却既不说,也不问。尽管他已经能够勉力发出短促的声音,却一次也没有提起过燕凛。

尽管,他一直在等着燕凛,一直,一直,等着……

于是,燕凛便也一夜一夜,守在清华宫外,一步也不敢靠近他。

没有宫人敢说皇帝的闲话是非,所以,容谦也一直一直不知道。

这时候,从赵国日夜兼程而来的风劲节,才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