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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马车速度并不快。我心急地对佐茨威格催促了一下,他也显是敷衍地向外吩咐了一句,结果马车速度提高不大。但还能忍受的是,车厢内佐茨威格虽然挨着我坐着,但并不是紧贴,彼此之间尚留有两拳的距离。只是车厢内充满的和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浓烈的玫瑰香味很令人恶心。

一路上这位玻璃王子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仅不停口地问我一些闲话,比如什么神殿教堂的,信仰什么神。我言词避重就轻,偶尔说些在教堂后院听到的、关于达拿都斯的词句来增加可信性。

“少爷,有人跟踪。”已拉下窗帘的车窗外传进一名武卫者的低语。

有人跟踪?我汗,不知道是何意图的跟踪者,希望不要卷进额外的麻烦。但若是艾里恩特的手下,就更麻烦了,现在艾里恩特很可能已知道我逃了。

“几个人,有何表现?”佐茨威格表情未变,目光注视着兰花指缝间的红玫瑰低声问道。

“两人,似乎只是尾随。”

“不理他们,马车绕城一圈,让他们晓得我们知道他们在跟踪。”佐茨威格仍用他的尖声下令,但声音已经刻意压低。我也不好发表异议,只能由得他们的马车大兜圈子。

我心中有点忐忑,他们该不是假说有人跟踪而兜圈子,等待喝了红酒的我药性发作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就麻烦了,酒里下的药说不定是催眠药或春药。幸好丁点未曾沾唇,但现在该如何表现为好?

犹豫不决的我有些意外地注意到,佐茨威格竟像困倦似的脑袋靠着车窗栏,合目打盹。但佐茨威格的样子的确是困倦,许久都不睁眼,应该是皇家王子弱不禁风、不堪疲累的缘故。但既然如此,他就不是在等待我迷药发作而昏倒,否则就会与我闲聊而注意察言观色了。再想想,异世界应该不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广泛存在春药,否则亚丁夫人不会把[合欢棒棒糖]当成宝贝,我越想就越推翻酒中下药的假设。但有些奇怪的是,这个玻璃王子对我的兴趣似乎没有在餐饮屋中那么浓烈了,难道是小帅哥已经上钩而放心了?

烛光下仔细观察这个玻璃王子,其实他如果并非盘着恶心的发型,也没有涂着一层白粉的话,也是眉目晴朗、面容英俊的帅哥。而脸型并不像大多数男子那样棱角分明,到底有些透着妖异的感觉。

沉响的钟声当当传来,未等心焦的我再次出言催促,佐茨威格自行醒了过来,轻揉了一下太阳穴后,用尖声向外窗外问道:“午夜了?跟踪的人还在吗?”

“已是午夜了,人仍在。”窗外的武卫者低声回音:“是否需要解决他们?”

“不管他们,立刻去最近的城门。”佐茨威格瞥了一眼旁边的我,口中催促道。

马车这才加速行驶,令我心下一宽,逃离魔掌之举总算成功一半。

“哪里的马车,不晓得今夜禁止出城吗?!还胆敢往内城城门这里闯!”拐了几个弯后,马车在几声凶凶的喝令下缓缓停住。

“我家少爷有急事连夜出城,还请守卫长酌情放行。”师爷法师奥格特客气地出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