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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么?”邓若水心沉了下去。

虽然这一队近卫军人数并不多,不过是十六个人,可是若来抓捕周刊公署里的人,哪里需要那么多军士?

张端义仔细打量着那个插嘴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语中的,说得极是尖锐,让他颇为吃惊。

看模样,这年轻人应该是个读了书的,张端义甚至看到了他胸前的徽章,自从天子御定勋章制度后,许多人就喜欢在自己胸前别一个类似于勋章的徽章,大多数都是自己所属的“单位”。张端义看到上头“金陵大学”四个字,心中有些恍然,这应当是个金陵大学的学生吧,也有可能是教谕。

不过这年轻人周围几个,却没有别着那徽章,他们神情有几分拘紧,似乎对于在列车上与人争论有些不适。

“官家如今之政,尽是便民利民,张端义赵景云之流,实在是……实在是……”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群商人中有人忍不住开口,但想要驳斥张端义与赵景云的观点,却又一时无法措辞,将脸憋得通红之后,摇了摇头道:“实在是不妥,古人云因噎废食,便是如此!”

那年轻人笑了笑,站起身来,火车开得微有些颠簸,这使得他身体也微有些摇晃,他又转向那些读书人,半是挑衅地道:“如何,你们以为呢?”

“金陵大学……你也是身负皇恩而忘恩负义之徒?”那群读书人中有一个也注意到他的徽章,厉声斥道。

“没有新鲜的话么?”那年轻人懒洋洋的一笑,目光闪了闪,然后对着那商贾道:“诸位每年都向国库缴获税收,如今大宋军势强盛国力充裕,诸位功不可没,在朝堂之上,当不当有自己之权?”

“自然应当!”大宋经过十余年革新,商贾早不是最初那唯唯喏喏模样,他们也敢于当众表达自己的意见,听得年轻人之语,立刻回应道。

这些年来,商贾们开办工厂,流通货物,一些豪商甚至将生意做到了大食以西,因为大宋一整套的商法,他们偷税漏税的成本太高,而且赚钱赚得容易,因此在纳税之上做得相当让赵与莒满意。国家财政之中,工商业的贡献超过八成,这个数据每年都公布在报纸上,商人自然都明白。

“如今朝中官员都是士大夫,他们靠着你们缴纳的税收得享富贵,让些官衔权位出来与你们,是不是理所当然?”那金陵大学的年轻人又问道。

商贾看了那群读书人一眼,这次没有立刻回答,直到年轻人面上浮出讥嘲之色,他们当中才有人低声说道:“若是天子开恩,朝堂上容我等有一席之地,那也是……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年轻人点了点头,再度转向那些读书人:“诸位以为如何?”

“商人粗鄙,见利而忘义,若是他们执掌朝堂权柄,只怕连整个大宋他们都敢卖掉,或损国以自肥,或弃仁以自利!”读书人中一个冷笑道:“如何能让逐臭之夫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