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磷伸手托了云雀一把,女孩子畸形的小脚才在崎岖不平的地上站稳了。云雀睁大了眼睛转了一圈,前堂的位置半死不活地斜垂着一个牌匾:
澡雪身心。
“我当然不等死,变着法儿地想辙跑路,每次都被抓回来一顿打。百灵是斗场一个打手的小女儿,她经常从伙房里偷吃的塞给我,我才勉勉强强吊着一口气活着。”
薄磷的眸光和月色一样淡凉而杳茫:“我连着好几天没见着百灵,一打听才知道,她爹准备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当填房,不能随便出门了。那老头比她爹年纪都大,……”
“……”云雀抬起头来看他,“是你救她了吗?”
“不,”薄磷轻轻地笑了一声,“——是她救了我。”
“她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姑娘。”
“十三岁的百灵从家里拿了一笼点心,翻窗偷偷跑了出来,分给斗场看守的男人们,说是要成亲了,多谢各位大哥以往照顾百灵。”
“她在点心里放了自己磨的迷药,从他们身上摸出了钥匙,把所有关在笼子里的孩子全放了出来。百灵拽着我跑,我和她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但是前方太亮敞了,我们都拼了命的跑。”
薄磷低头撩起自己的散乱的额发,将脸上浅浅的一道伤展给云雀看:“这伤就是当时落下的。斗场的打手们追上了我们,百灵求我把她杀了再跟他们回去,别把她交给她爹。”
云雀轻轻地问:“你怎么做?”
“老天开眼,”薄磷笑了起来,语气里还真有几分得意,“我‘醒骨’了,谁也拦不了我的路。”
云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