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那儿。”老太太朝羊圈努嘴。
“只有两只啊。”就算全剪秃也没这么多。
黄树芬见她不相信,得意的笑起来,直到把闺女笑得毛毛的,才神秘兮兮的说:“你瞧瞧,就这只小母羊,自从来到家里,已经剪过九次羊毛了。”
杜红梅掰着手指头数,腊月二十四来的,今天才三月二十三,整三个月,九十天功夫,岂不是十天就能剪一次?割韭菜也没这么快。
“淼淼神神叨叨,说咱们家要开始时来运转了。”
“小孩子瞎说的,咱们不能当真。”社会主义是不能搞封建迷信的。
可老太太信得很,“你还别说,这半年来家里真是顺利得很,养猪猪不病,养鸡下蛋多,养羊羊毛多,就连你哥栽烟也顺利,马上就能采了呢!”
杜红梅“噗嗤”一声笑起来,“照这么说,那我们家也开始时来运转了。”
“这话怎么说?”
母女俩进屋说起悄悄话。原来是杜红梅升职了。在纺织厂当了十五年工人,从最基础的学徒工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今年三十七岁的她终于爬到七级工了,相当于副高职称,在厂里已经有很高的话语权了。
“呀!我闺女这么牛?”
杜红梅红了脸,“妈你小声些,被别人听见还笑话咱们没见识呢,厂里七级工又不只我一个。”
老太太可不管它有几个,只要是升职那就意味着加薪,“工资涨了多少?”
“没涨多少,就两块钱。”她兴致缺缺。
“哎哟,一下子就涨了两块,一年凭白多出来二十四块,都够全子几个读书了!还说没多少,小祖宗你这张嘴哟……”说着就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疼得红梅“哎哟”叫,她这老母亲,下手也没个轻重。
“主要是家强会说话了,我觉着才是最开心的事。”
黄树芬这才住手,“也倒是,那咋不把他带来玩几天?”胡家强再怎么自闭,那也是留着自己血液的亲孙子,她倒从来没嫌弃过他,现在只会更喜欢。
“叫不来,天天等他爸下班,跟着去看大汽车呢!”
原来,胡荣海在供销社也干了十五年,上头主任副主任书记都是他同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单位,想要升上去是没法儿了。杜红梅还怕供销社以后混不下去,趁他们单位有司机,催丈夫跟着人家学门手艺,以后也能多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