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装束不像是朝廷的人,亦不像是码头的人。
茶茶木眉头拢了拢,“是押货的人。”
押货?白苏墨心中似是有了些许眉目。
茶茶木继续道:“这条是商船,是商人用来专门走货的船,有些重要的货物价值不菲,便会请专门押镖的镖局来护送,只是押镖之事多见于陆运,少见于商船,这条船上的货物应当相当重要。能请得动这样押镖的队伍,恐怕不是一般人,我们在船上亦要小心。”
白苏墨却古怪看他:“既然这趟船这么重要,有人不惜付重金请镖局押镖,为何我们能混得上船?”
她问得不无道理。
茶茶木道:“船家想挣额外的银子,船上的帮工也想要挣额外的银子,只要价钱给的够,承诺不惹事,凶神恶煞的都上得来,更何况我们面相和善,一看就循规蹈矩,这船我们自然上得来。”
他说得头头是道,白苏墨道:“没想到你不光汉语说得好,也是个万精油。”
茶茶木应道:“我早前认识个朋友,这些都是他教的。”
白苏墨意外:“苍月人?”
茶茶木敛了目光,有些黯然得点了点头。
白苏墨不知他口中那个早前的朋友是何意,但这其中应当不乏故事,他既不想说,白苏墨便点到为止。
只是目光所在之处,却见那几个巴尔人果真被逼得退去。
白苏墨先前因紧张攥紧的双手也渐渐松开,长长松了口气:“茶茶木,他们真退走了……”
因得那几个巴尔人的退走,商船上的铃铛声忽得停止。
号子吹响,商船晃了晃。
应是起锚了。
借着码头上的助力,商船慢悠悠驶出码头,每一次来回晃动,于他们而言都是离安稳更近了一步。
直至商船真正脱离了码头,驶到平坦的河面上,白苏墨望向窗外,那十余二十个巴尔人正骑马离开,急急忙忙去了别处继续寻找他们踪迹。
白苏墨似是这几日以来头一次如此轻松。
茶茶木也懒洋洋伸手,难得抱头笑了笑。
陆赐敏头一次乘船,要看窗外,茶茶木俯身抱起她。
陆赐敏的惊奇声中,茶茶木忽然想起另一头的托木善,警觉道:“托木善,你怎么样了?”
他不唤还好,他这么一唤,托木善忽然难言之隐一般看他。
茶茶木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得托木善控制不住,茶茶木脸色都变了:“喂!你要吐出去吐啊!”
……
总归,这四五日就如当下一般,风平浪静得过了。
除了不能上甲板,偶尔才能出出船舱这些不便之处意外,就是茶茶木终日对托木善的警戒。
其实到了第二日上头,船上的晕船药送来,托木善终于没有早前那般晕,可也只是没有那般晕,但一起身就觉得自己顿时又像无根的野草一般。
托木善这四五日是在小榻上躺过去的。
床留给了白苏墨与陆赐敏。
茶茶木则将两根凳子拼在一处,夜里靠着门口,半是值守,半是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