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想起身去屋中四下看看,喜娘却伸手揽住,将她按回原位,一面道:“新娘子,今日宾客不多,新郎官马上就要回来了,还需给您补妆呢!”
白苏墨恍然大悟。
是了,离府的时候哭得厉害,应是将妆都哭花了,稍后新郎官是要掀盖头的。新娘妆本就秾艳,眼下,怕是都花成什么模样了。
白苏墨果真不动了。
眼妆,唇妆,扑粉,喜娘们动作利索,一个都没有落下。
只是白苏墨尚觉钱誉才出去不过一刻,这边妆才将将补好,便听屋外有喜娘推门入内:“新郎官往这边来了。”
“快快快,将盖头盖上。”身侧的喜娘一面说,一面将她头上的盖头放下。
白苏墨端正做好。
屋外脚步声响起,既而是推门入内声。
片刻,白苏墨便又见那双靴子,停在眼前不远处。
有人是饮了些酒,白苏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喜娘在一侧道:“新郎官,该揭新娘子的盖头了。”
临到这一刻,白苏墨却忍不住攥紧隐在喜袍里的双手。
喜娘呈上银质的托盘,托盘上放了精致小巧的木架,架上放了一柄裹了红绸的秤杆。
钱誉伸手拿起。
喜娘便跟随他的动作,开口道:“挑起红盖头,夫妻恩爱到白首。”
白苏墨攥紧的双手还未松开,便觉眼前倏然一亮,她眸间微微敛了敛,待得再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大红色新郎喜袍,秾绸而艳丽,又份外光鲜夺目。
白苏墨在脑海见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辞藻形容。
那大红色的喜袍穿在他身上,似是浑然天成,都说男子盖不住大红色喜袍的艳丽,成亲这日都是新娘子喜服的陪衬。可到今日,白苏墨才晓男子也有男子的风华,大红的喜袍盖不住,却越显风姿卓越,是平日里都不曾见过的风华。
白苏墨似是看得有些呆,直至见到钱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久久没有动弹,白苏墨才反应过来,赶紧敛眸低头。
可方才低头,却被他伸手将她下巴缓缓挑起。
他的声音轻悠在屋中响起,带着惯常的温和,又似多了些许绮丽暧昧,轻声道:“夫人害羞了?”
她只得再次看向他。
只是这一看,红烛相衬,他眸间似是溢满了风华几许。
白苏墨脸上不由涌上一抹绯红。
这抹绯红里,她目光避无可避,任由他俯身,一个温柔,带了他唇畔温度的吻,轻轻落在她额头。
白苏墨只觉呼吸都有些滞住了。
有些东西,似是满满得溢出了心头。
“酒呢?”钱誉也不移目,只是问。
喜娘便上前,将手中捧着的银质托盘奉上。
酒杯中都已斟满了酒,钱誉一手取了一枚递于白苏墨,一手取了一枚握在手中,从她的臂弯间相交而过。
“共饮合卺酒,和和美美,天长地久,福泽永固到白首。”喜娘说着应景的祝词,两人交臂同饮,酒香入腹,惹得脸上又是红晕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