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恰好赶来,但伤处隐秘,不好露于人看,便将殿内人全都遣走。

卓云思不倒在意,她直接就将伤口袒露,太医仔细检查后才回禀:“还好未伤到骨头,娘娘只需上药静养,不日就能愈合。娘娘切忌,万不可随意动用这只手臂,不然牵扯伤口容易感染。”

知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卓云思才放心,卓云思虽怕伤到骨头,但她更怕袖箭中有毒。既然没有大碍,她倒也不在意,但一想到刺客,就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很。

上好了药,韩玺没再多言,只是说了些嘱咐的话,怕耽误她休息就先离开了。

因出了太后娘娘受伤的大事,韩玺迁怒于千禧宫内的人玩忽职守、尸位素餐,要杖罚众人,卓云思多次求情韩玺才饶了他们的命。她也愧疚,毕竟不是他们的错,但却也要他们替自己挡枪。

卓云思半夜发烧,她烧得神志不清,太医来后,只说是正常发炎,没有问题,但韩玺不饶,只教太医院的人昼夜守着。半梦半醒中,卓云思做了一场大梦,梦中的她在书中挣扎多年最终还是被韩玺赐死了。

死了也好,到底是个女炮灰,最终的结局就是让她死了,这样韩玺和赵清辙才能真正大团圆。

她这样想着,心里还好受些。

总归是感受一把当太后的好处,她这半年该玩的也玩的了,既有钱不为生活操劳烦恼,既有权也能在风雨飘摇的朝堂斗争中屹立不倒。怎么说,也是大梦一场,一晌贪欢,死了也罢。

想着想着她眼角坠落一滴泪,生也好,死也好,多年之后谁能记得她呢。

她真心待韩玺,可韩玺的态度却暧昧不明,并非亲生母子,但也有舐犊之情,两人之间总是缺了些什么。好似一切都是那么明朗干净,又像是眼前一团迷雾,如何也拨不开。

不愿多想,她脑袋昏沉,身体滚烫,她愿这一睡都不再醒来就好。

事与愿违,她醒了,还是会活蹦乱跳的那种。

太后的身子并不硬朗,在那次坠河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先前尚有内力傍身,现在又是伤寒又是受伤,卓云思实在是被折腾的不轻。

没想到这次好得这么快,还没留下疤痕,也不知这药膏里掺了什么灵丹妙药。

自从韩玺在千禧宫大兴惩戒后,千禧宫内便多了许多人,人一多就嘈杂,安静不再,来来往往,但都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卓云思也是乐得悠闲。

轮流值班制度实行不下去,她就给废除了,每日就看着这些不熟悉的人人在她面前蹿来蹿去,她认得也麻烦,根本就不记不起名字来,随便按号排了个序。

在养伤之余,她还惦记着先前刺客行刺皇上的事情。

刺客显然是冲着韩玺而去,但韩玺未伤,反而她倒霉催得中箭。她趁着假寐偷偷把当时拿到的袖箭观察,那时中箭时间短急,但好在她趁机把箭给顺走了。

她摸上袖箭,只觉得在掌下的纹路清晰而熟悉,似是镶嵌在这个身体骨子里的记忆。

“啪”脆脆得一声掉落,卓云思指尖颤抖,她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