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闻言倒有些意外:“钟大人是替卢家来的?”
“英国公于钟家有知遇之恩,我替卢家前来,应当不算意外。”
这话倒是不错。谢敛于是换了个说法:“钟大人替谁而来?”钟礼抬眼看了过来,对他这么快能抓住这当中的关键似乎颇为欣慰,于是也隐晦道:“实不相瞒,卢夫人确实曾与我提过致儿与云秀的婚事。”他说到这处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钟家也有此意。”
“那倒要提前恭贺。”谢敛语气平平道。钟礼却叹了口气:“可惜卢公如今的样子,提起此事恐怕不妥。”
“二公子尽孝,为何找我。”谢敛这句不是个问句,倒像是指摘。钟礼不以为意地勾勾嘴角:“二公子力不能及,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或许能替卢公去了这块多年的心病。我看此人如镜中花水中月,实在看不真切,今日请谢公子来,也是想请谢公子替我一道看一看。”
“镜中花水中月皆是虚像,大人何必执着。”
“是不是虚像看过才知。”
钟礼倚栏望着楼下紫陌扬尘,远远看见一个身影朝着这边拍马而来,忽然道:“昳陵一事方家暗中施压不了了之,但不是我忌惮方家和九宗,谢公子知道是因为什么?”
谢敛低头饮茶:“昳陵一行朝野各方高手伤亡惨重,之后地宫塌陷,更是引得湖水倒灌,差点殃及周遭良田,此事于大人来说也是桩祸事。”
“不错,不过祸兮福所倚,若是我当真想在这上面做文章,未必不能再搅翻一次风浪。”钟礼施施然道,从进屋到现在,他好像在此刻终于脱下了那一身儒生的衣袍,改换了政客的朝服,步步为营地开始逐一亮出了他的底牌。
谢敛清楚自己并不会在这个角色中做得比他更好,于是也放下了茶盏,坦然同他对视道:“钟大人想要什么?”
“过了今日,此事钟某可以保证再也不提,就此揭过,谢公子以为如何?”
他这话叫谢敛的态度更为审慎了起来,钟礼却只望着窗外,轻声道:“谢公子若是难以决定,或许可以与人商量一下,听听她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声勒马的吁声,谢敛神色猛地一变,外头钟游冷硬的声音已经隔着门缝传了进来:“大人,安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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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闹市外,今日庙会车马进不去,好在这儿离昆明池不远,步行还能顺道看看沿途的风光。几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明孺还惦记着刚刚离开不久的明湛,明乐倒是神情自若:“阿湛比你有主意,你今天就看好明宜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