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生走在谢逸致身边, 手中上上下下地抛着一块随手捡的石块。也许是顾忌着被谢玉听到, 声音颇小。
谢逸致望了望正绕着一棵竹子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的谢玉,抚了抚腰间蓝色的穗子,抽出了闲情, 握在手中。
笛如碧水, 指如葱根。
谢逸致横笛唇边, 吹了几个细微的气音。
只见面前的竹林忽然四下撤开, 露出其后有些古朴的山门来。
谢玉在竹林散开的时候,就后退几步,以防被急速移动的竹子伤到。此时见到了自家山门, 之前略有些紧张的模样也消失不见。
他意气风发地转身,脸上灿烂的笑容在看到谢逸致握在手中的笛子的时候,消失不见。
槲生身形一错, 就拦在了谢逸致身前。
“闲情?你们怎么会有闲情?”
在谢玉的质问声下,槲生缓缓拔剑,却被谢逸致拦住了动作。与此同时,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谢鲤却越过谢玉, 径直往山门里走。
谢玉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问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打算一个人闯我谢家山门?”
“既然你不是阿玉,那我就去找谢崇安仔仔细细问清楚,他究竟把五百年前的阿玉送到了哪里去!”
谢鲤眼眶红红,眼神却执拗得很。
叶铮见状也匆匆忙忙上去把谢鲤哄回来,生怕谢玉又和谢鲤起什么争执。
“我的姑奶奶啊,你消停一会儿啊。好不容易都到这儿了,难不成他还能不让你进不成,别犟。”
谢鲤却挣脱开叶铮来拉她的手,直直地对上谢玉有些狐疑的眼神。
“你不是想知道闲情怎么会在这里吗?那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当年你爹爹交给我的!当时星衍窃贼颇多,都想着要夺这法器。当年谢家在八弥之乱元气大伤,全靠着云江叶家接济才得以重新立了起来。”
“那次动荡不小,整个锁春阳都险些被那人掀了。仓皇之下,我带着闲情出逃,小弟留在锁春阳护着谢家子弟。”
谢玉却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自打他出生以来,谢家虽然过得谨小慎微,却也从来没有贼人能越过重重阵法,到谢家来闹。
谢逸致只需一眼,就看出了谢玉心中所想。无非是少年轻狂,觉得谢家怎会有如此不堪的岁月。
她手中握着温凉的闲情,指腹摩挲了几下笛身。
“谢家家训有云:不求世人皆懂,但求无愧于心。”
“八弥之乱谢家死守琉璃桥如是,五百年前谢鲤携闲情出逃亦如是。谢家子弟,一生向道,罔论是非曲直,只求无愧于心。”
“谢玉,你觉得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