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性。

穿着一身橙色衣衫,低垂着头颅,手上捧着铜盘,脚步轻而细碎地朝唐依这个方向逼近。

唐依暗自警惕,却发觉自己身上的物品早就被搜走,没有任何外物可傍身,更别提她现在四肢无力,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现状。

冷静,冷静一些……

这名女性走到帐前两米处,停下脚步,将铜盘举高,自身则更深更恭敬地垂首屈膝:“奴婢冒昧前来打扰,请问夫人可要洗漱?”

夫、夫人?

唐依愣了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怀揣着警惕开口道:“你叫我什么?”

婢女字句清楚地重复:“夫人。”

“……”

唐依费力地掐了自己一把。

有痛感。

不是做梦。

唐依不说话,婢女就一直保持着那个无比尊敬又非常别扭的姿势,看得唐依整个人都不好了,试探着道:“你……起来吧?”

尾音轻轻地上扬,透露出些许的不自信——她显然不真的相信自己能使唤这个婢女。

婢女改变了屈膝的姿态,规矩地又行一礼:“谢夫人。”

开了头,接下来的对话就流畅多了。

唐依谨慎地盯着她,问:“你为何喊我夫人?”

婢女的回答堪称刀枪不入:

“夫人就是夫人。”

唐依蹙了蹙眉:“你的主子是谁?”

婢女对答如流:“尊主大人。”

唐依:“……”

两个问题,问了个寂寞。

婢女训练有素地再次道:“请问夫人可要洗漱?”

唐依默了默,在不让对方靠近和“反正都这样不如静观其变”之间犹豫了两秒,选择了后者:“嗯,洗漱。”

婢女走上前来,无声地撩开纱帐,没有直视唐依的脸,保持着从一而终的恭敬:“夫人,请——”

话语断在半截。

唐依骤然发难,翻身而起,伸手掐住婢女的脖子,这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因此,将婢女扣倒时,唐依已经气息混乱,呼吸起伏不畅,说话都断断续续:“别、别动!”

这个威胁毫无力度,更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婢女虽然顺从地被唐依掐着脖子,可是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双手甚至还能平稳地端着铜盘,没让上面的东西掉落,水都不曾洒落一滴。

很明显,婢女就是不敢冒犯唐依,才不反抗,压根不是受制于她。

唐依清楚地认知到这点,手指都在发抖,说不好是气的还是脱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