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练习舞狮尾,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肩膀脱臼。小白,青让,小时候都没逃过去。肩膀掉了疼啊,那时候孩子还小, 没现在这么能忍,能装,疼着哭得可惨。还不让碰,装回去的时候又是嘎嘣一声,哭得更惨。
慢慢的,小白学会用腰和后背去带师弟了,青让还没学会,肩膀又掉了,又是一通海哭。都是伏弘给他们安上的,就一下,力道准得很。后来怎么安肩膀这点本事又教给了小白,就是怕将来哪个师弟再掉了,赶紧安上,少吃苦。
只是伏弘没料到,徒弟们长大了,又吃这个苦的偏偏是最不该的那个。
蒋白从站着疼到弯着腰,右肩膀像被巨斧削掉一块,直直的肩角线条,肩峰凸起。最后实在没办法,疼得忍不住用咳嗽来掩饰。
在桩上就掉了,应该是把伏城拎起来之后,疼得他眼前发黑,不知道怎么完成了最后的下桩,直到用左手卸下狮批,蒋白才敢喘气,可是喘起来根本受不了。自认为忍耐度很高,也不行。
好在这时候师叔来了。
“躺下!”廖程明说。伏城是慌,但没有乱了手脚,和医务组协作放平师哥。师叔来了就好,老爸会安这个,师叔也会。
廖程明等蒋白躺下,自己也坐下来,右脚踩住他右侧腋下内部靠近胸的位置,对抗牵引力,然后将他这条胳膊向内旋。
咯嘣一声,骨头滑进原位。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有经验的人来弄几秒就好。
随着一声弹响,蒋白将一声叫喊闷在胸口里,只嗯了一声。右肩剧烈的疼痛感消失了,痛感降低到能忍的程度。刚才他已经站立不稳,现在在伏城的搀扶下可以站起来。
“麻烦您,麻烦您。”廖程明给医务组的人作揖,知道这是安上了,但接下来还有苦头,“给我们孩子找个悬挂固定的绳,再拿几个冰袋来。”
不用他说,龙狮协会的专业医生已经提着急救箱赶到,把受伤选手团团围住。固定带、冰袋、云南白药、止疼喷雾……一通操作下来,蒋白恢复了一半体力。
整个过程伏城都没插手,也轮不到他插手。在专业救护面前,他那点本事只能帮倒忙。看着师哥受这么大罪,伏城心里很不痛快,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走吧。”蒋白打好悬挂带,右大臂和身体捆在一起,像个五花大绑的粽子。
“嗯。”伏城弯曲食指顶了顶鼻子。
这一通混乱打乱了原本的节奏,直到这一组归位。8支队伍同时站在池边,守护着相应的醒狮旗。比赛重新回归正轨,等待出分,拭目以待。
大屏幕上,8组成绩同时出现,4支队伍淘汰,4支晋级。
蒋白直接找最后一队,伏家班,晋级。
“师哥……”伏城被呼吸噎了一下,真说不出话来。他的狮尾用一边肩膀作为代价换来他们的决赛权,4强之一。
听着如雷的掌声,蒋白如释重负,指尖在师弟手心里滑了滑,随后紧紧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