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姨接过她有些小的旧书包,拉开一看,全部是试卷和课本。
“柜子里的衣服和化妆品,你也可以带走。”
“不用了。”她把辫子拉起来,轻巧地背好了书包,“都不是我的。”
吴阿姨复杂地看着她,半晌,伸开双臂:“你赢了。”
苏倾从她的环抱里灵巧地钻出来,没有同她拥抱,只是后退两步,朝她轻轻鞠了一躬。
吴阿姨怅然想,自己不算刽子手,也总算是个帮凶。
“你的住校手续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办好,今晚就要走吗?”吴阿姨的声音急切地在身后响起,“你去哪里住?出了这个门,我可管不到了。”
苏倾回头看了她一眼,辫子甩了甩,夜色中的双眸黑白分明,一种属于野鸭子的清晰的亮,吴阿姨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似乎住在玻璃棚里绵密脆弱的永生花已经死了,眼前的是黑土地里长出来的一朵新芽。
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门口,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什么也没说,扭头消失在夜色里。
夜晚的江浦大桥被灯光装点了桥洞,斜拉的桥索变成利落的剪影,江上倒映着远处建筑红色和橘色的璀璨灯火。
傍晚下了一场小雨,地面上湿漉,桥上的汽车红色车灯在地面上显出红色的倒映。
移动的红色倒影旁,是一双停驻的干净球鞋,鞋带扎得长短适宜,结打得利落且紧。沿着黑色裤子向上,是敞开的休闲外套的椭圆形拉链。
少年把袖口挽到肘上,苍白的手臂支在桥柱上,静默地抽烟,红色火光一明一暗,发梢上带着点点的水珠,晶亮亮的,衣服上也有洇开的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