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咬了咬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为了黄河南岸的一万多灾民,我横竖豁出去了,只要不以身相许,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崔筝妹子但请吩咐。”江逐流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们崔家世代从商,向来无有农事经验,更别说改造盐碱地为肥沃良田了。刚才听县丞大人描述起来头头是道,所以这单大买卖小女子想和县丞大人一起来做,不知道县丞大人可否答应?”
“这?”江逐流为难地说道:“崔筝妹子,不怕你笑话。我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而且刚上任不足十天,我的所有身家加起来不足五贯铜钱,我这一点点小钱,怎么和你们崔家合伙做买卖啊?”
“呵呵,”崔筝浅笑了一下,道:“县丞大人,妄你还号称智计过人呢。难道做生意一定要本钱吗?你的主意不是本钱啊?这单生意不需要你拿出任何钱物,所有钱物都由我们崔家拿出来,县丞大人所要做的就是督办盐碱地的淤灌改造整个事宜,我们崔家拿出这五千多贯铜钱到底能不能变成三万贯铜钱,就全靠县丞大人你运筹帷幄了。当然,皇帝不差饿兵,我们崔家也不会让县丞大人白白忙活的,这单买卖上的五成收益归县丞大人所有。”
江逐流连忙摇头道:“崔筝妹子,你说交代的事情我可以代劳,但是这五成收益就免了,你们崔家肯出面买下盐碱地,就是帮了大哥的大忙,大哥又怎么有颜面去拿什么收益呢?”
崔筝俏脸一沉道:“县丞大人,如果你不肯拿这五成收益,我们崔家还不放心让你去督办盐碱地的淤灌改造。”
江逐流奇道:“这又是为何?”
崔筝道:“商贾世家中有句话叫做无利不起早,假如县丞大人为我们崔家督办盐碱地淤灌改造没有获得什么收益的话,那么小女子敢几乎可以断定,在最初的时间内,县丞大人还会尽心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县丞大人会逐渐松懈下来,到了最后,甚至开始敷衍起来,一旦有了其他要紧事情,县丞大人很可能把盐碱地的淤灌改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相反,假如县丞大人在这单买卖上有收益分成,那么县丞大人自始自终都会尽心尽力,因为你的所有努力都会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钱财,而不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感谢。当初家父把崔家的生意交给小女子打理的时候曾经告诉小女子一句话,那就是凡是和我们崔家合作的人,我们一定会让他获得利益,因为只有这样,合作的关系才会长期稳固。”
江逐流摇头苦笑,他不得不承认,崔筝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他并不会象崔筝所说的那样,尽心尽力一段时间后就会松懈下来。
“县丞大人,你现在告诉小女子,这五成收益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崔筝催问道。
既然崔家一定要送钱上门,江逐流也不会嫌钱烫手。北宋又没有纪委,也没有廉政公署,他所怕何来?况且郭松那里正有一笔巨额的窟窿需要钱财弥补,江逐流有了这些钱财,不是正好可以帮郭松弥补那些提前预征钱粮税赋塌下的窟窿吗?
“既然小妹执意要给,大哥就却之不恭了!这五成收益我答应收下,不过暂时委托崔筝妹子代为打理,什么时候我需要了,再向崔筝妹子开口。”
当下两人说定,崔筝十五日内从洛阳崔家调六千贯铜钱到荥阳来,等钱到了后,江逐流这边将坐镇县衙和郭松一道主持盐碱地的收购事宜。
崔筝喜孜孜地走了,她刚才编了那么一大套话让江逐流与他合伙做生意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找江逐流商议买卖上的事情,这样就多了许多和江逐流单独相处的机会。所谓日久生情,崔筝就不相信以她俏丽的容貌和聪慧的心窍,江逐流对她就一点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