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母是名门之后,教养和学识非一般人家所能比拟,可是大诗人大词人陆游还不得不迫于母亲压力和情投意合的表妹唐婉儿离婚。可见在宋代人们对“孝”字之看重。只是这个“孝”在我们现代人看来,不过是愚孝而已。
陆母是名门之后通情达理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乡野村妇王张氏?江逐流心下盘算,感到十分左右为难。
若是按照大宋律去断这个案子,那么一个办法就是逼王张氏的儿子休掉王柳氏,满足王张氏典型的畸恋心理;另一个办法则是以忤逆不孝的罪名判王张氏的儿子充军发配。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江逐流都不愿意看到。因为以现代人的观念来看,王山和王柳氏并无过错,如果强迫他们分开或者让他们接受刑罚,那就太残忍太不人道了。
可是如果不按照大宋律去判,王张氏会同意吗?下面看热闹的百姓会心服口服吗?他们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百善孝为先,什么事情都应该长者说了算。现在江逐流判案子说,王张氏无理取闹,王山和王柳氏继续生活在一起,不必休妻,这在宋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江逐流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默想着大宋律,盘算如何才能在现代人的观念中和严苛古板的大宋律中找到一个合适的接口,把这个忤逆不孝的案子断得既符合大宋律,又符合江逐流的现代观念。
江逐流盘算来盘算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入点。忽然,他把目光落在案卷中一行字上:王张氏,五十六岁,守寡多年,现有独子王山……
江逐流一敲桌子,有了!王张氏不因为疼爱儿子进而产生了畸形的占有欲才状告儿子王山吗?要解开这个案子,还要从疼爱儿子几个字上入手。
公堂下的人都奇怪地望着江逐流,心说县丞大人怎么了?前面的疑难案子那么难断,都在他手中迎刃而解了,最后这桩案子案情如此简单,怎么偏偏就沉思起来?莫非这案情中来另有蹊跷不成?
人们越聚越多,个个都恨不得把脖子伸断,等着看江逐流如何断最后这个案子。
“啪!”江逐流拿过惊堂木,狠狠地敲了一声桌子!
围观的百姓心中一喜,心道县丞大人终于开判了!
江逐流沉声喝道:“王张氏,本县问你,你确定以忤逆不孝之罪状告你儿王山么?”
王张氏低头回答道:“禀县丞大人,老身确定。”
江逐流又沉声喝道:“王张氏,你不会后悔么?”
王张氏心中一哆嗦,有种不祥的念头,她停了片刻,方才开口回答道:“禀告县丞大人,老身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