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排是重灾区,在这四十五分钟里饱受折磨,妖婆前脚走,他们后脚趴倒一片,连声哀嚎。
阮奕放下笔,问童彤:“我们班是谁考了满分?”
他准备找人把卷子借过来,自己订正剩下的错题。童彤站起来,朝四面瞅了瞅,最后定准第四组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嗯……是他,林鹤来。”
阮奕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上了一个多星期课,要不是今天童彤给他指出来,阮奕真没发现班上还有这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苍白,头发把大半张脸都挡住了,缩在没什么阳光的角落,就像一只怏哒哒的蘑菇。
阮奕跟童彤道谢,向林鹤来走过去,轻轻叩了两下他的桌面。
林鹤来吓了一大跳,略显苍白的小脸猛地抬起来,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脸上闪过一丝仓皇的神色。他紧紧抓着衣角,一言不发地看着阮奕。
阮奕没想到会吓着他,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你好,我叫阮奕,能问你借一下数学试卷吗?”
林鹤来盯着他,过了两秒,他小声说:“可以的。”
那声音又轻又细,就像是没经历过变声期的小男孩,莫名有一种雌雄莫辩的味道。
前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操”了一声,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他转过身,并没有在阮奕脸上看到和他一样的的神色,就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林鹤来从数学课本里把折得整整齐齐的试卷抽出来,递给阮奕。
“谢谢,我下午还给你。”
林鹤来连忙说:“没事的,我不急着要。”
阮奕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林鹤来的后背上赫然遍布着一道又一道水笔的划痕,有粗有细,还有散落的、针扎似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