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风盈秀这句话,董瑶才恍然大悟,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背后的琇莹剑上,这是她一直学池棠的姿势。
正是这位义叔前番动手之际发洩出的气息露了马脚,如风盈秀、曹晓佩和姬尧这样感应灵敏的已然有了察觉,不过对方的妖气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举动间虽然没有太大的血灵道气味,却也是非同寻常的博荡浩然,思来想去,或许只有深不可测四字才能形容。风盈秀这些日子捉妖除怪的早成了行家里手,又是祀陵尉本身的职责所在,此时自然是不肯干休了。
被先前这一闹,冬阁中的客人们都已三三两两的逃开了去,那盛香居老主人又急急赶着去家主那里请罪澄清,这偌大的雅致冬阁,竟就剩了他们几人,池婧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弓箭,拦在冬阁通往外间的亭门之前。
“不是人,那我又是什么?”义叔抬起头,脸上的寒意更深了,目光中透出几分若迷若幻的色彩。
“那就得问你自己啦。”晓佩在一旁笑嘻嘻的道。
忽听“啊”的一声,却是一个从庖厨处往外厢送菜的婢女路过,看到眼前情形吃了一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内院的院门旁,手上还端着一盘浇了鲜红汤汁的蛋锞。
年轻胡人视线在董瑶身上绝不稍移,却也嗅到了蛋锞上传来的古怪香气,拉着义叔的手,像孩子撒娇似的央求道:“义叔,我要吃那个,也请她一起吃。”这个她不言而喻,自然是他深情凝视的董瑶了。
义叔阴冷的表情仿佛瞬间被暖风吹散,嘴角露着怜爱的笑意:“好好好,主人先吃着,什么事儿都别管。”
话音犹在耳,风盈秀也只稍一霎眼,倏然间,义叔淡黄色的衣袍好像化作了一团黄风沙尘,略一恍惚,他就已经出现在那婢女面前,转手夺过了婢女手中的食盘。紧接着,他又像根本没有移动过似的将食盘交给了年轻胡人,直到此时,那婢女惊呼的声音才刚刚响起。
身法快的匪夷所思,这代表她们的合围之势其实根本拦不住对方,风盈秀心中暗凛,她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刚一打响指,欲待唤出松鼠米粒前往牵制,却在两指方交的刹那,看到了义叔近在眼前的那张阴冷枯干的脸。
“我不想伤你。”义叔说。可他蜷成鹰爪之形的手还是精准的捏住了风盈秀的粉颈,这一手在适才对付那些武士们就用过,但这一次竟是快得肉眼难辨。
风盈秀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自出道以来还从未遭遇过如此险情,也不知道对方是要把她抛摔出去还是就势扭断自己的脖子,浑身猛的一个激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只觉得一股热力顺着自己情急下拍出的手掌喷涌而出。
有古怪!义叔竟一个立身不稳,被这股热力生生震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诧异,晓佩和姬尧两个已经扑到。
好一个义叔,骤逢变故也是丝毫不乱,左手一刁一带,有心借力打力的反震开晓佩,哪知道一触及晓佩的纤手,便即不着力似的滑了开去。同时右手一打,先把姬尧刺来的短剑卸了力道,他毕竟感念姬尧先前出手相救主人之恩,没打算下重手,只待打在姬尧关窍处,把他弄晕了自己也好脱身,不料风声呼的擦身而过,姬尧已经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转避了开去。
看似兔起鹘落,各施奇招,实则电光火石,短短一瞬,义叔双眉一扬,轻轻把头一偏,一枝羽箭从脸庞飞过,这是池婧射出的飞矢。他已经迅速做出了判断,风盈秀怪力居身,另有奇特处;曹晓佩体有异状,不似肉身凡胎;至于姬尧,根骨清奇,竟有麋鹿炼化之态,奇了奇了,却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些怪人?
正在思量时,董瑶的攻击也到了,她不像那几位各有修行,因此动作慢了几拍也不止,只是那练了不知几万几千遍的一招倒也别有威力:拔剑,横斫,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