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人和仆厮急冲冲的转身疾步而去,厨下众人的气氛也更紧张起来,那高大男子却还是悠哉悠哉的往做蛋锞的老厨子面前一凑:“大叔,这用的是什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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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豫踩着骑奴的背,从车驾上下来的时候竟还有些站立不稳,他今天倒是恢复了裘氅锦衣的装束,不过昨日纵欲过度,脸色还十分苍白,仆从慌忙扶他站住,他则故作深沉的背负两手,先环视了盛香居一遍,嘴角露出个不以为然的笑意。
“虽说四时有分,别生意趣,却是徒有风雅之表,不具率真根骨。不过终究是饭庄酒肆,有此景状,已属不易。”
殷涓从后跟上,不动声色的接口道:“伯豫公是天下名士之首,这些附庸风雅的做派自然不屑一顾,难得此间菜肴倒有些虚名,伯豫公若不嫌山野荒鄙,便将就一用,总也是换换风味。”
“泓若一力相邀,必是极好的。”王伯豫淡淡的点了点头,殷涓抢前一步,向一众刚步下车驾的达官贵人们伸手相肃:“诸公,请。”
王衮一路上便一直在车里打盹,也不知是不是石散效力未过,脑袋还在哆哆嗦嗦的打着颤,正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却发现在盛香居旁已经停着不少车驾,几个青灰色衣衫的大汉立在车马旁,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到来,不过在看到王衮直视过来的眼神之后,这些大汉又小心翼翼的垂下眼睛。
“小人叩见殷大人,叩见诸位大人……”老主人已经带着仆厮们从门中迎出,并且远远的跪倒,极为恭顺。
只是这些达官贵人们一向倨傲惯了的,王伯豫恍若未见,连点头示意的动作也没有,目光平视,径从刚颤巍巍跪下的老主人身边走过,老主人急忙又费劲的起身:“小人头前带路。”
殷涓微笑着摆摆手:“无妨,我带诸位大人前去,是夏阁吧?麹翁便安排酒饭就是。”
“是是是,小人都已安排妥帖。”虽然殷涓说是由他引客入去,但老主人还是抢在头里,身后的仆厮奔跑着张罗,他则一边陪笑,一边向前相延。
达官贵人们旁若无人的信步而入,不远处秋阁里的欢声笑语传了过来,内中还夹杂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殷涓同样注意到了适才门外的车马和大汉,只等王伯豫一行在夏阁竹亭中落座之后,才悄问老主人:“麹翁,这门外侍从却是哪家来客?”
“哦,是隅中时分到的一大家子,一行好几十人,坐在了秋阁,听说是什么竟陵董家的大人。”
竟陵董家?殷涓往秋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暗自思忖,是散骑常侍董邵董伯方一族?他倒是一直和那桓大司马素有不和,也曾与父亲过从甚密,只是自从告老还乡后为了避嫌倒和殷家绝了往来,想不到今日倒在这里撞上,这却是巧了,稍后倒要去见他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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