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抬眼在千里骐骥脸上一扫,又迅疾低下头去,今天的千里骐骥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前番说话时甚至忘记了示弱似的不住咳嗽,直等待那西方鹫王现身才反应过来。当然,若不是昔日曾听鬼皇和鬼相说过千里骐骥乔装身受重创,故而咳嗽不止的假象,慕容衍可没那么容易察觉千里骐骥其间的错漏。
“好啊,听听我的波斯朋友们和鬼族朋友们的壮举。”自从进殿之后,喀忒斯的目光就一直定在灵风身上,即便是在丹墀旁的尊位坐下的时候,也仍然转了头瞧着。
灵风顿生愠怒,仰着头转过一边,不屑一顾,喀忒斯色授魂与,越看越是欢喜,却没发现从一左一右逼过来的两道冒火的视线。
混账!左边的慕容衍没好气的想着。
这厮可恶!右边灵风旁的池棠故意挡过来半边身子,却被喀忒斯毫无视线阻隔的看作了空气。而更令池棠不喜的是,谁知道竟会撞上这么个对灵风大感兴趣的登徒子,这对于她寻隙刺探的任务可大为不利。
“眼下洛阳之战也将结束,我们可以在这里坐等,一边听着盟友的战绩,一边等候前方传来的好消息。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消息都是接踵而来的。”千里骐骥现在属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从池棠身上一度传出的玄烈之气令他稍生警觉,但之后赛伦族自如的对答又使他消去了疑虑,只作是炎漠黑肤之地自己没见过的古怪修行妖法,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想不到五圣化人会和恶名昭著的赛伦魔族以及血泉鬼族勾结在了一起,连他也在为自己的大惊小怪而有些感到好笑。
“坐等?在这个庄严的宫殿里?喝着寡淡无味的水酒,吃着与东方美味绝不相称的膳食?”看着求之暂未得的美女,喀忒斯简直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踊跃,说话时也手舞足蹈的极为夸张,而这一切纯是一个雄性在雌性面前的炫耀表现,“恕我直言,我伟大的王,我们为什么不把这场宴会弄得再热闹些?”
千里骐骥轻咳了一阵,好像是明白了喀忒斯的意思,西方人尚欲奔放,必是觉得无声色犬马相伴未免无趣了,当下便要传谕:“舞乐!”
“弄恩,弄恩。”喀忒斯大摇其头,虽然摇头的时候视线还是牢牢锁定着灵风,“歌舞升平并不适于今天的气氛,我刚才听到了什么?血腥和杀戮?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血腥杀戮?那做什么?还是像你曾提议的那样——角斗?不过今天似乎没有让我们找寻快乐,领略死亡之美的俘虏。”千里骐骥也不清楚喀忒斯打的是什么主意。
“还不明白?我伟大的王?我倒是听说,就在这神圣疆域的边缘,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知死活的守在那里,做着长驱直入的美梦。”
千里骐骥眉毛轻轻一挑:“忒斯是说那些守在洛水之滨的炼气士?”
“炼气士?嗯,是这个称呼吧,在我们那里把这样的人叫作术士,只不过术士很少使用武器,好吧,不管是什么,就是他们。既然离我们那么近,为什么不用一场对他们的狩猎来享受最大的快乐?”
“狩猎?”千里骐骥问,池棠心里却又一紧,炼气士就在虻山附近?为什么他们不去洛阳?那位许大先生在不在其中?
“我知道伟大的王一直把他们控制在指掌之中,之所以没动他们,是因为要保证远方那场攻城战的顺利进行,那么既然现在攻城战的胜利在望,他们还有什么留存的价值?到了消灭他们的时候了,然后用他们的血肉作为这场宴席最美味的菜肴。千里王,你觉得呢?”
千里骐骥怦然心动,是的,他一直等着洛水之滨的炼气士自己不知死活的撞入来,更主要的目的则是让他们在听闻洛阳大战之后进退失据,而后找寻把他们一举歼灭的良机。可就像喀忒斯说的,既然洛阳之战胜局已定,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虻山本境守株待兔似的等着他们打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