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朱玥,羽林都尉朱颐之长子,汝父曾为上林苑随驾司马,忠勇过人,后入冠军侯军中,战死漠北。”鬼皇忽然插口,端足了帝王的派头架势。
裂渊王用一种嘲讽的目光在鬼皇身上转了几遭:“说出我父亲的名讳就真认为自己是武皇帝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你的残灵九将就是长平侯、冠军侯、还有那飞将军、贰师将军?可笑,都是孽魂之身了,还好这种虚名?”
“他绝不可能是武皇帝。”定通在裂渊王身边小声说道,“谁不知道武皇帝最恨匈奴,中行説在匈奴之地助纣为虐,武皇帝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便当真魂灵转了来,又怎能与中行説共事?还是这般言听计从的模样。”
“我知道,逗他们玩呢。那老阉货以为我们是汉时臣僚出身,便抬了个武皇帝出来,当我们还会敬拜畏服呢。不过就算是武皇帝又如何?我们现在秉承的是囊神意志,管他来的是什么魔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裂渊王虽然是对定通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鬼皇和鬼相,笑容里满是看好戏的揶揄之色。
……
“老相,不必说了。”鬼皇又坐了下来,一直金光烁烁对视的眼神也已垂落,“我们回去。”
所谓回去,便是辒辌车再度退回鬼卒密布的中军阵中,鬼相与裂渊王说了半晌,也不见对方有任何稍挫之像,也只得跟在辒辌车旁转身同行,听着裂渊王那轻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纵然群鬼如潮如雷的大声嘶喊也掩饰不住。
“只有两个孤看不透。”鬼皇的身形不知什么时候隐入了车舆之中,车内女人的哭声一止,却很快响起了鼻息浓重的呻吟声,而他传到鬼相耳中的传音也带着轻微的颤动。
“一个就是那裂渊王。另一个,应该是那个在一边一声未吭的玄袍之士吧?”鬼相同样用传音回道,他们刚才突出阵前,绝不是毫无意义的叫阵打话,而是借此机会,让鬼皇用他的幻煌灵术测知对面那些敌手的情况。
“老相也发现了?不错,此人不知是何来路,玄风炫闪,令孤无隙而入,孤所见高手之中,倒是以此人为最,无论是那千里骐骥,还是眼前的裂渊鬼王,似乎仍有不及。”女人的呻吟声忽然加剧,还带着喘息与哀泣。
“鬼国竟多了此等高手,倒是老奴始料未及,尚喜我举族尽出,诸将除天王外皆集于此,此人就算再了得,也是寡不敌众。”
“孤适才也都留意到了,除了裂渊王和那人,还有个和尚也是修为不浅,不可轻忽视之,余者泛泛之辈耳。”
“那个和尚正是去岁于落霞山上坏我族大事之人,地灵足以当之,陛下无须挂虑。”
“里面还有个可人的小妖精,大战起时,尽可能把她生擒……”鬼皇的声音一顿,似乎是正在用力的情形,接着是女人抑制不住的痛呼传出,“……孤要她!”
鬼相阴测测的笑了一笑,用垂头长揖的姿势表示奉命,看着辒辌车在阵中停下,女人的呻吟还在继续。
发起对裂渊鬼国的侵伐,是鬼相谋思良久的计略。原本是指望那夺来的冥灵玄晶能够发挥作用,结果却是徒具光华的废器而已,这让他有了新的认识:冥灵玄晶只有在裂渊鬼国的本境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基于这个认识,也使攻占裂渊鬼国的谋划成了势在必行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