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剑客说的是负剑士池棠,也是我们的师兄。”薛漾错愕的看了看老者,替超节豪回答。
老者眯起眼睛,从薛漾直看到郭启怀身上,他们的服色说明了他们源系一门的身份,眼角又带过正吐着舌头大流口水的无食,然后神情古怪的挠了挠自己花白的虎须:“却是奇了,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你们这些会降妖伏魔的师兄弟?”
“听老先生的意思,似是认识我那位池师兄?”薛漾看到了那老者背后露出的剑柄,心下忽然一动。
“怎么会不认识?他五岁的时候老夫便认识他了,哼哼,他的一身剑术也正是老夫所授!”
“你是淮南孔公!是池师兄的师父!”薛漾陡然想起,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说起过老夫?”这回是老者面露愕然之色了。
淮南孔缇,昔年王平子帐下二十绝人之一,也是负剑士池棠的师父。
二十余年前,劫后余生的孔缇自行参悟大成,一身绝学复生,却在落魄游历中来到了临昌这个小地方。故事也不算离奇际遇,事实上,孔缇正需要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士族来作为自己的容身之所,而恰好这个小士族也需要为自己始龀垂髫的公子找寻一个高明的剑术师父,两方一拍即合,真正巧合的是,这位池家公子恰是根骨资质极佳的武学奇才。
孔缇武学剑道别出蹊径,自落难之后,揣摩了一套负剑而后发的离奇剑术,见池棠生性聪颖,便将这套前无古人的奇巧负剑功法传给了池棠,却正是池棠苦练十余年,骎然已有青出于蓝之势,更使负剑奇术名震于天下,成为双绝五士之一。
直至朝廷中的士族倾轧,渐渐祸及了临昌池家,池家丰美的良田引起了琅琊王家的觊觎,可孔缇却误以为那些个总是在池家附近出现的琅琊王家门人是冲自己来的,也清楚以自己绝学初愈的本领,未必便是那赤墨虎师的对手,不得以,只得远遁暂避而去。
本以为自己这一去当可保得池家平安,怎知自己完全想到了岔路上,琅琊王家最终吞并了池家,池家的主人郁郁而终,池棠也从此流落江湖,可孔缇再想去寻找自己的爱徒时,却已难寻池棠踪迹。
再之后,想要寻找神杀剑士复仇的念头使孔缇与一个新兴的大族阳夏谢家发生了接触,并且就此成为谢家的门客,这些年来,潜心将一身绝学尽数传授给了谢家宝树谢玄,偶有听闻江湖上双绝五士中负剑士之名,孔缇自是老怀甚慰,却从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自己便是那负剑士池棠的师父。
现在失散多年的爱徒有了下落,甚至还和这些乾家弟子做了一门中人,却是正中孔缇心事,他本是看到薛漾身后背剑的样子心中有感,怎知当真便与池棠有了瓜葛,这一喜着实非同小可,薛漾说起时,他也终于开口承认。
还记得在董家室中池棠的问询,薛漾思之如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淮南负剑奇士就在眼前,薛漾也是好一阵震诧惊异,依着晚辈的礼节又对孔缇一躬:“真的是孔公老先生?哎呀,可惜了,池师兄远行未归,若知孔老先生在此,必是欢喜无限!”
孔缇仰头大笑,震得几人耳鼓嗡嗡作响,几乎声闻数里,便连远处北门城头的火把也晃了晃,像是连城头的戍卒都惊动了。
“好好好!我们边走边说,我那池棠徒儿是怎生入了你们伏魔之门!”孔缇笑意盎然,却也不忘提醒薛漾追索鼠妖之事,而在动身前,孔缇又补充了一句:“世事天定,老夫似是与你家有缘那,你们那位姓甘的小郎,老夫便是极敬佩的。”